我四岁那年被选为仙音宗外门弟子,七岁筑基,十二岁时已达胎息修为。
众人都夸我天资出众,我自己也是沾沾自喜,总以为能够从一只山村中的小麻雀变为高高在上的凤凰。
可笑的是,明明我已经是同年龄段中实力最强的一名弟子,但多次申请进入内门修行,竟没有一次被选拔为内门弟子。
到了十九岁那年,我还是辟谷初期修为,而那些当年被我远远甩在身后的同门们,多数已达到了辟谷中期,甚至还有一两个达到了修神期。
我与她们的差距,并不是我资质差,而是受限于外门弟子‘控声诀’的功法威力。
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突破瓶颈。而那些人呢,却堂而皇之享受内门弟子的光环,堂而皇之修炼‘控乐诀’,堂而皇之嘲笑于我。”
说道此处,赵月儿眉毛亦随着语声上下飘动。那份不甘与痛苦之意,纵然隔了这许多年,也未曾消散殆尽。
李鱼此刻对赵月儿的身份来历颇为怀疑。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李鱼恼怒她隐瞒身份,不免多番推测她用心动机,对于赵月儿的说话并不完全相信。
但正如赵月儿所说,这么多天来,并不曾见赵月儿有何坏心思。
病榻之上,无微不至的照顾;灰熊王面前,想方设法的开脱;清风居之外,语出至诚的鼓励……
“一桩桩,一件件,若赵月儿当真善于伪装,有意做作,又怎会露出诸番破绽,又怎会让我察觉疑点?”
也因为如此,李鱼早在饭桌上便察觉赵月儿别有用意,却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一直想让赵月儿主动坦白。
他只想听一个能说服自己的解释。
此刻听见赵月儿那幽怨不甘的控诉,感受赵月儿那郁结于心的苦痛,李鱼对赵月儿所言又信了一分。
他不由出语问道:“为何仙音宗不将你纳入内门?你有杰出的天资,更曾经是外门弟子的翘楚,为何仙音宗这般冷漠?”
“哎。我先前申请了多次,始终也不知道原因。
终于有一天,我按捺不住了,借着仙音宗内外门派大比武的机会,找到了负责内门选拔的那名弟子。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叹息。
他说,你曾经是个好苗子,但越长越丑,越长越黑,与内门彻底无缘了。
我曾经还抱有一线幻想,在那时彻底心灰意冷了。
我知道,此生再也无法出人头地了,一瞬间天旋地转,竟是晕倒在地。
却没有一个人来扶我,没有一个人来照顾我。
我只是个可怜的外门弟子,又有谁会在乎我呢?”
李鱼叹息道:“仙音宗之道,竟是以貌取人。难怪贺寿那天,一路所见多数是俊美的少年与少女。但这美与丑与修炼何关?”
“控乐诀开篇明义,就是阐述美人与乐曲的关系。
美人得天地灵气之钟,越是美丽之人,越足以引动天地灵气,越能够演绎威力强大的乐曲。
所谓昭君琵琶,蔡琰胡笳,圆圆古琴,都是先有美人,再有名曲。”
李鱼脑中忽然浮现出大鼓使者的面貌,问道:“那为何大鼓使者这等粗豪之人,非但进了内门,更身居高位呢?他怎么也当不起一个美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