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此夜,什么礼节仪态,什么矜持羞涩,全都滚一边去吧。
“我不要再错过了!”
上官雁将沉淀了半年的相思捧出来,隐隐泪光,幽幽叹息,来换取心上人一个答案。
李鱼的回答,是沉默。
因为明白,所以沉默。
“他终于知道,我对他的情意!他终于知道,我是想当他的女人,而不是什么朋友!这个傻瓜,总算开窍了,我是多么欢喜啊。”
因为拒绝,所以沉默。
“他知道我的情意,却保持着沉默。那当然是因为,他根本不肯拿我当女人,却苦于没有一个理由来开口婉拒。哈,我一片痴情,却是错付流水。我不只是可笑,更是可怜,我该多么难过啊。”
因为煎熬,所以沉默。
“他为人磊落,做事分明,本可以直接拒绝我,而他却犹豫了。这是为什么呢?
是不是他想要用来拒绝我的理由,却忽然发现无法说出口?
从我一进门,他就对我躲躲闪闪,根本不敢看我。
他不是在讨厌我,而是没办法承认自己对我有情!
是不是这样?
莫非他是有喜欢别的女子吗?
但他却不敢直言,是不是因为他喜欢的那个人,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莫非他……
但无论如何,他既然不敢昭告天下,便说明他还有一些顾虑,说明他的感情还没有真正尘埃落定。
无论如何,我还有一丝机会。我是该庆幸的啊。”
上官雁心思细腻,竟于李鱼的一晌沉默中分辨出三种答案,更是将心思一转:“如今多事之秋,他本身已是头昏脑涨。
我若是此时迫他剖析明白,反将彻底葬送这缕似断非断的情丝。不如以静制动,润物无声,先让他无法甩脱这情丝,到最后总会让他明白谁才是真正为他好。”
红烛高烧,情肠牵扯,李鱼犹在费神筹措用词,既想要明确拒绝上官雁,又不想让上官雁感到难堪,只可惜搜肠刮肚,似乎也难以两全其美。
却听上官雁轻笑道:“那假李鱼也真是好笑。他装模作样,自以为得计,可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真正的李鱼其实就站在他面前。他若是知道了,嘴巴里一定可以塞三个鸭蛋。”
上官雁忽然退避三舍,将话题绕到假李鱼身上,让李鱼不由一怔,暗忖道:“上官雁这是什么意思?是因为我态度迟疑,所以她主动给我台阶下吗?
她是一位大好姑娘,我此刻必须与她说个清楚,免得耽误了她。”
李鱼正待负荆请罪,说明自己心有所属,上官雁此时又已抢先说道:“李公子,假李鱼用你的身份扯谎,你竟能够一直忍耐,到了关切之处,也没有暴露身份,甚至都没有主动向假李鱼问过一句,所以我说你更加沉稳了。
只是,假李鱼所言,真真假假,似乎能因为他是冒名顶替,就漠然懈怠。李公子对此有何高见呢?”
上官雁既然提到正事,李鱼倒不好强行带回儿女私情。只是他本来就没有头绪,此刻又是心中烦乱,自然没有什么看法。
他不由偷眼瞥了一眼上官雁,发现她眸中闪烁智慧光芒,知道她已有论断,便恭恭敬敬道:“我还真是搞不清楚假李鱼的用意,还请上官姑娘为我指点迷津。”
上官雁眼中瞧得分明,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我及时堵住他的嘴巴,不然他那些明确拒绝的话说出口,我就不尴不尬了。”
她一边侃侃而谈:“从假李鱼的态度来看,青衫客与空翠岛,并不是空穴来风。假李鱼特意点出空惠禅师、薛大娘等人的名字,也是要让众人相信,他并不是在胡说八道。倘若空翠岛并无罪山,并无空惠禅师、薛大娘等人,那是一敲即破,假李鱼根本没必要撒这个谎。
姑且认定假李鱼人假话不假,从假李鱼口中,至少可以知道三条信息。
第一,青衫客修为超迈,用心病态,将一众高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第二,空翠岛架构严密,层级分明,青衫、银袍、白袍乃至罪民、贱民各有司职。
第三,空翠岛存在多年,神秘诡异。诸如空惠禅师、薛大娘等人,皆是数十年前消声觅迹的前辈高手,可见空翠岛至少延续了数十年。但多年来空翠岛密不透风,并不为仙林所知,思之令人不寒而栗。
如今空翠岛韬晦敛锋,蓄势不发,恶迹并不彰显,但只要青衫客心念转换,诸多高手被迫为其所用,其势当如雷霆千里,洪水滔天,轻易无法收拾。”
听到上官雁的分析,李鱼心中一动,总算想明白了,为何直觉上不去怀疑赵月儿:“魔音宗与仙音宗势成水火,多年来恩怨难解。
倘若真是魔音宗搞出那么多名堂,仙音宗不至于数十年来毫无所觉,任由空翠岛壮大如此。
同样,魔音宗也绝不会坐拥高手而不用,让仙音宗如此轻松就坐稳十大门派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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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开心扇花录又多了一个真心喜欢的读者。
因缘偶遇,雪泥留爪,既是读者的欢喜,也是作者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