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彦应了一声“是”，便擦去老泪，颤巍巍立起身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老族长，巴巴地等待着他揭开迷雾。

经过这么一成必要的铺垫后，老族长后面说出的话尽管更加惊世骇俗，但巴彦族长和李坤也都有了心里准备，所以都能冷静接受了。

只听老族长说道：“你们此时看见老朽的，并不是所谓的灵体，而是老朽的一个分神。”

“分神？”

这次，反而是李坤没忍住惊讶，叫了出来。

老族长问道：“怎么？你不信吗？”

李坤索性直言道：“分神看上去跟本神并无明显的差别。请恕晚辈无礼，老前辈这分神怎么如何模糊？”

很显然，这也是巴彦不解之处。因为，分神看上去跟本神几乎一模一样，这是常识。除非本神已经不在了，分神得不到本神的元神供给，这才会变得模糊，直到最后消亡。这也就等同于死了。

这也是老族长亡故这个谎言能够欺骗族人的根本原因所在，因为他这分神看上去压根不像正常情形下的分神，反而更像没有生命本质的灵体。

李坤这话刚一问出，突然想起当年在云门宗的经历。

当年，在开启界域之门后，为了探索界域，刘一山真人和云门宗的宗主都分出一个分神进入了界域，后来，他们的分神都消亡在界域之中。其实，他们的本神并没有消亡，而分神却消亡了，其原因就是分神和本身分别处于不同的位面空间，彼此隔绝，让分神得不到本身的元神供给之故。

难道，老族长也是这种情形？他的本神是不是困在异域空间呢？

李坤心里一动，立刻想到了这种情形。

巴彦虽然并未经历过这种情形，但他能够成为一族之长，自然也是见识不凡之人，也立刻猜到了这一点，忙惊讶地问道：“老族长，您的本神该不会在那异域空间吧？”

老族长说道：“是的。准确地说，老朽的本神在那空间神兽烛龙的体内世界中。”

李坤忍不住惊道：“原来老族长的本神被那烛龙瞳域所困？”

老族长叹了口气，说道：“正是。也就是因为这个，老朽才知道那烛龙原来是恐怖的空间神兽。要是老朽当年知道这一点，无论如何也不敢冒然进入那异域空间了。”

巴彦从极度震骇中缓过神来，颤声道：“老族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的本神怎么会进入烛龙的体内世界？”

对于这一点，李坤已经基本知道了，因为，他已经经历过了，他深知烛龙瞳域的厉害。只不过他运气好，依仗体内的剑灵，才侥幸躲过一劫。而这老族长就没这么好运了，凭他分神境的修为，自然无法抵挡烛龙的瞳域，被瞳域吞噬也就在所难免了。

老族长叹道：“这也怪老朽当年狂妄无知，想要探索那阴煞之气的气源。你是魂族人，自然知道阴煞之气对我们魂族人的重要性。从那异域空间渗出的阴煞之气孕育了鬼域，这才有了我们魂族一族的立身之本。”

“老朽身为族长，自然不能坐享其成，得有危机意识，所以总是担心那气源会有枯竭的一天。因此，老朽觉得有必要搞清楚那气源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搞清楚了它的来源，心里才有底。”

巴彦动情地说道：“老族长为了我魂族的发展，竟而铤而走险，为我们魂族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巴彦这心里好不难受。跟老族长比起来，巴彦这个族长真是太渺小了。”

老族长说道：“你也不用给老朽戴高帽子，其实你性情稳重，从不轻易冒险，这才是一族之长该有的特质。老朽要是知道那异域空间如此恐怖，就算给老朽十个胆，也不会去的。可惜，这世间没有后悔药，老朽终归还是进去了。”

对于老族长这话，李坤倒是能够感同身受，想当初，他身陷烛龙瞳域的无尽黑暗深渊时，那种绝望的恐惧感，再坚强的意志也会慢慢被消融掉，任何一个身陷其中的人，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正如老族长所说的，就再给他十个胆，他也不会再去面对了。

老族长继续说道：“还好，老朽当时留了一个分神在外面，不然的话，老朽连后事都没有机会交割，这必然会让魂族带来不安和动荡。”

巴彦顿时明白过来，动情地说道：“原来老族长当时没有告诉我们真相，而假装寿命终结，是为了不让我们魂族陷入恐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