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行?”
谟母大长老略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明白南小蝶这两个字的意思,不由心里莫名地一颤,沉声问道:“你何出此言?难道你觉得叶婞媚一定能够战胜你吗?”
南小蝶冷哼了一声,定定地看着谟母大长老,说道:“每次想要战胜本驾,企图取代本驾的新晋圣女,都不在少数,而大长老此时特别提到那个叶婞媚,足见其定有不同寻常之处。大长老今晚前来见本驾,想必就是因为她吧?难道她就真的那么厉害,连大长老都觉得她会战胜本驾,明日便是本驾的死期?所以,大长老今日特意屈身当净婆,来给本驾送行?”
谟母大长老没有回答南小蝶,竟而问道:“你是不是也在忌惮她?”
南小蝶面露不屑,说道:“本驾又岂会怕她?”
谟母大长老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说道:“实不相瞒,老身并不了解那个叶婞媚。不过,老身倒是听说,你去圣女堂见过她。老身很好奇,你为何会对她感兴趣?”
南小蝶略显诧异,问道:“如此说来,大长老是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的?”
谟母大长老淡淡一笑,说道:“如果老身说是,你会告诉老身原因吗?”
南小蝶深深地看着谟母大长老,那眼神犀利如剑,恍惚要看进谟母大长老的心里去一般。
谟母大长老又是一笑,说道:“罢了,老身可没那么无聊,专门来打听这种事情。”
“是因为她是外面来的。”南小蝶突然悠悠地说道。
谟母大长老心里一动,随即脸色微微一变,忙问道:“如此说来,你还是为了李坤那小子?因为叶婞媚是外面来的,你便想着从他那里打听到李坤的消息?”
南小蝶嗤笑道:“大长老刚刚还警告本驾,要恪守圣女本分,不可提及男人,为何大长老此时却又重提此人?”
谟母大长老也深深地看着南小蝶,目光犀利如剑,恍惚要刺穿南小蝶的心里一般。南小蝶竟而不敢于她对视,将视线移了开去。
“丫头。”
谟母大长老叹了口气,又柔声叫了一声,随即真诚地说道:“老身说了,今晚你在老身眼里,便是当年那个丫头,不是圣女。你可以把老身当成你的亲人,把心里压抑了多年,想说却又无处可说的话都说出来。老身绝不用圣女的清规戒律来指责你。”
南小蝶又将目光转向谟母大长老,犹如秋水的眼眸中,隐隐透着一层雾气。
谟母大长老又柔声道:“老身说的是真的,请你相信老身的真诚。”
过了半晌,南小蝶凄然一笑,说道:“那好吧,反正我的底细大长老也是知道的。这些年来,我确实如大长老所说,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心里的话无处可说。今日索性说了,就算大长老要依律处死我,我也认了。”
南小蝶略微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说道:“您说得对,又不都对。叶婞媚是外面来的,自我当圣女以来,她是唯一一个从外面来的人。也就是因为这个,我又想起了他。所以,我忍不住去见了她。”
“不过,我去见叶婞媚,并不是为了要打听他的消息,因为,我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她又怎么可能跟他有关呢?我不过是以见她为名,释放了一下对往昔的情怀而已。”
谟母大长老诧异道:“如此说来,你并不是因为对叶婞媚有所忌惮,去见她以探其虚实的?”
南小蝶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无所谓地说道:“我又岂会怕了她?就算她真比我强又有何妨?圣女不就是用来被战胜,成为牺牲品,以此满足魂族人嗜杀本性的吗?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我早就有了这个思想准备。”
谟母大长老叹了口气,说道:“丫头,你太悲观了。你心里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南小蝶别过头去,两滴清泪不受控制地滚落,忙又倔强地咬了咬嘴唇,冷冷地说道:“对他,我早已死心了。”
谟母大长老觑着脸问道:“此话当真?”
南小蝶平静地说道:“在商家堡祭坛地宫之中,我跟他有约,要他务必在我成为圣女之前,来鬼域找我。可商家堡一别,已经十余年,他却杳无音讯。我想,他或许已经死了,所以没来。也可能没死,只是因为太弱,不敢来鬼域送死。当然了,也有可能早把我忘了。”
南小蝶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扬起头来,强忍着不让蓄在眼眶中的泪珠滚落下来,随即勉强一笑,故作轻松地说道:“其实,我知道,他的人生规划中并没有我,我不过是碰巧出现在他人生活动轨迹上的一个点而已。对他来说,跟我的所有交集,都只是偶遇,偶遇后不留丝毫痕迹。”
“可你救了他的命。”谟母大长老忍不住说道。
南小蝶凄然一笑,说道:“那不算什么,那也不过是他人生的一个劫数而已,而我依然只是碰巧出现在那个环节上罢了。然后,我就留在那个节点上,而他,却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
“我守了他一百多个日夜。可他醒来后,毫不犹豫地弃我而去,就像躲避瘟神一样。”
说到这里,眼眶中的眼泪终究没忍住,像断线的珠子一般,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