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北斗不知何时,已经给自己身上披了一件狐皮大氅,他认真看着这里的景致,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白雪,望见了藏在其下的累累白骨。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终于,他看向殷神,淡淡道:“你有什么苦衷?当年的事情,又有什么隐情?”
殷神深吸一口气,也没有丝毫迟疑,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
他行至昆仑巅的崖边,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雪岭,隐隐生出一股雄踞天下之上的豪情。
良久,他轻轻一笑。
转身,看着殷北斗,平静道:“其实也没什么。”
“爷爷,你……想不想做大夏的太上皇?”
话音落下。
空气瞬间一静,周遭飞舞的风雪都如同凝固了一般。
殷北斗陡然睁大眼睛,看着殷神,几乎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声音充满不敢置信。
殷神淡笑道:“便是再说十遍,百遍,又有什么分别?我心已决,爷爷,你当明白我是认真的。”
殷北斗忽然感觉自己两腿都有些发软,一股股血液直冲向大脑,让他一时间有一种站立不稳的感觉。
他看着殷神,眼里涌现出深深怒意。
“这就是你的难言之隐?这就是你的苦衷?”
殷神点了点头。
“正是。”
他忽然弯腰,拾起地上一块石头,接着对着崖下扔了下去。
“当年,叶千城便是这样站在我现在所在的位置上,他背后插着一把刀,那把刀贯穿了他的全身。”
“然后,我就这么轻轻一推,他就像那块石头一样,坠了下去。”
听到这话。
殷北斗浑身都在颤抖,他看着殷神,咬牙道:“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我殷氏满门忠良,竟然出了你这样一个逆子!果然,私生子永远都是私生子!”
殷神脸色一冷,嗤笑道:“家门不幸?我殷氏贵为前朝皇族,如今却只能屈居人下,这才是家门不幸!
“我一心想重振殷氏当年雄风,但你身为族长,竟然以‘忠良’自居,可笑又可悲!”
“你这是在,咳咳,是在痴心妄想!”
殷北斗气得面色潮红,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指着殷神,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看你是疯了!彻底的疯了!我这便将你押送回国都,让你去向千城负荆请罪,让‘帝’来处置你的谋逆之罪!”
“我没疯。”
殷神脸色恢复了平静,他看着殷北斗,眼神淡漠,轻声道:“我知道你一直都看不上我,觉得叶千城才是你的传人。呵呵,可惜,你注定看不到我将他踩在脚下的那一天了。”
殷北斗心中一凛,沉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要……”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感觉到体内传来一阵虚弱之意,苦苦修炼来的内气在迅速消散。
他脸色陡然一变。
“你……你给我下了毒?那酒里有毒?”
而就在不远处。
一阵阴影晃动间,忽然,徐景卿的身影狼狈显现,他面色微显苍白,此刻双眼之中是掩饰不住的惊骇!
连他竟然也中毒了!
殷神淡然一笑,平静道:“酒里自然是没毒的,毕竟我也喝了,那么浅显的招数,怎么骗得过你呢?”
他伸出手,露出掌心的一个小小玉瓶。
此刻,在山顶的寒风中,玉瓶瓶口早已打开,一阵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气味,肆意飘荡扩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