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游览了一圈草市,倒是很惬意新奇。实际上父子二人并不是见到草市的东西感到稀奇,因为家中有四海商团,天底下的珍奇玩意都能送到家中,维扬也早就见识了各种珍奇玩意了。不过这种无拘无束的畅玩,让父子儿子彼此很舒服。
离开草市之后,黄明远又带着儿子去了离得草市比较近的工程营。双方虽然离得不远,但却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如果说草市有多么的繁华,这工程营就有多么的破烂。
别说又专门管卫生的人员,基本的热水和厕所管理也没有。运河两岸,一排排破烂的地窝棚,就成了这些役夫居住的地方。
因为今日不行船,又不能开河,这些役夫破天荒的歇了一天。这些人一个个在工程营内外,望着运河,眼神空洞,瘦骨嶙峋,仿佛是没了灵魂。众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相互之间却又是无比的沉默,气氛很怪异也很压抑。
黄明远不知道这些役夫是如何想的,但他知道,这样的生活,自己怕是一分钟也受不了。而为了脱离这种生活,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不在乎,哪怕是死都可以。
黄明远觉得这些人中一定有很多人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黄维扬站在父亲的身边,望着远处的工程营问道:“父亲,他们都是住在这里吗?”
黄明远望着远处对儿子说道:“对,这就是他们的一切!”
黄维扬不解地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不住屋子呢?”
是啊,为什么不住屋子?黄明远没有嘲笑儿子如晋惠帝问的“何不食肉糜”一般幼稚,在他们心中,人不就是该吃肉,该住屋子的吗?
可是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谁又把他们当作人了?或者说现在的他们,还是人吗?
黄明远没有回答儿子,而是问道:“雕郎,你看到了什么?”
黄维扬稚嫩地说道:“我看到他们一个一个,过得好辛苦啊。爹爹,我们能不能帮帮他们?”
黄明远意味深长地说道:“雕郎,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一个兼济天下的理想。而我们所奋斗的,最直接的,就是让这群没有饭吃,没有房子住的穷人,能够吃饱穿暖。现在有些事情或许做不到,但这种理想却永不能忘记。”
常怀赤子心,不负青云志。
黄维扬看着父亲的样子,虽然不懂的很多,却又好像懂了什么。
黄明远带着儿子一直逛到下午才返回船上,小家伙东跑西颠了一整天,虽然兴奋,但还是疲累的很,早躺在黄明远的怀里睡着了。
黄明远将儿子交给了七七,匆匆离开了自己的座驾,他要去查一查泗州民夫的具体情况,现在之时,万事丝毫不赶掉以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