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是假的……他让我们辅佐一个不存在的少帝?还要偏偏当着两殿阎罗的面……”
“北阴大帝,你还是不相信我啊,你这是在给我下套!给我们所有人设置了个麻烦。”
钟馗怒从心头起,双手就要把这孩子掼死在政务大殿上。
可将要摔下去的一刹那,他还是冷静了下来。
这孩子,杀不得。
虽然是假的,可有大帝的遗旨在,那他再假也是真的,现在杀他,就等于悖逆大帝……会招到众怒的。
这孩子虽然是制肘自己的工具,可同样也是自己可以用来挟制阎罗城的工具啊。
大帝这一招玩的高的。
一个心灰意懒,要归元而去的人,会玩这么多招式吗?看来,还是上座高明啊。北阴这是以退为进……虽然不知道他真正选择离开的原因,但他绝对不是就此放弃这冥间大好河山。所以,他的丹元一定还在。
“来呀,严审昨晚上癸皇殿当差的宫人和禁卫,另外,将昨晚上进出酆都的军政要员都给我列出来。”
“翊圣,大帝的坐骑,蚣蝮兽不见了。另外,昨晚除了军政要员之外,整个癸皇殿,只有一个人出去了……”
“谁?”
“就是那个罪犯魁隗。”
“魁隗?他?”钟馗鄙夷地摇摇头道:“这个人是个废人了,被大帝深恶痛绝的家伙,没让他死,那是因为大帝仁慈,不会是他……”
众人退去,钟馗站在殿中思忖片刻,还是觉得不放心,凛然系上披风,冷声道:“上悬壶峰,我倒要去看看,这是一只丧家犬,还是一只瘸腿虎。”
半个时辰之后,钟馗来到了悬壶峰下。
和他想的不太一样,这座本可以隐藏了悬云梯的名山竟然并没隐藏,就那么出现在了面前。
假若真是隐藏了,他还会觉得其中有些猫腻,连这云梯都没隐藏,只能说明,山主魁隗真的是废了,昨晚上的事,和他无关啊……
但既然来了,山还是要上的。
钟馗信步来到了悬壶峰的松海之前,不见魁隗,却见一个老者背倚亭台,懒洋洋地看着星斗。
“咳咳!”钟馗轻咳一声,冷声道:“通报你主魁隗,翊圣钟馗前来拜访。”
老者缓缓转过身,醉意熏熏地看了钟馗一眼,躬身要拜,哪料醉的太重,一头从栏杆上翻了下来,扑倒在地。
“翊圣……翊圣大人有礼了,找我何干?”
“你?”钟馗一愣:“你是魁隗?”
但见眼前这人,蓬头垢面,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胡子花白,头发如云,一脸颓唐老态,特别是那双眼睛,迷离醉态,半点神采都没有。但仔细看,这幅容颜还是能有几分相熟的……
“哪有魁隗?谁是魁隗?魁隗死了!”老汉醉意熏熏道:“翊圣大人,大帝说了,我以后不配叫魁隗了……也不配在入朝为官了,也不是他的干儿子了……切,有什么了不起,不叫就不叫,我以后叫悬壶了……您就叫我悬壶吧。”
这老头嘴里说着,爬起来,进了亭台,继续大口狂饮。
钟馗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是魁隗?大帝十个义子里,曾经最为骁勇的魁隗?简直就是个废人啊。
“魁隗,看看你的样子!”钟馗厉声道:“你昨天从酆都回来,大帝就没在见见你?”
“八百鞭子,没把我打死,他还见我?一辈子也不会再见我了啦。呵呵,无情无义,北阴,你不认我,我还不认你呢!”
“混账!”钟馗冷声道:“你难道还没得到消息,大帝归元了吗?”
他盯着魁隗的神色,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而依旧是醉生梦死的模样,靠在栏杆上哼声道:“归元就是死,死就是归元,他也该死了,是非不分,活着也没意义,翊圣,陪我喝点,咱们庆祝庆祝……”
“逆类,简直愧为大帝义子。大帝崩逝,你还要庆祝?”
“义什么子啊,他不要我了!”魁隗冷声道:“我什么都没有了,一夜白头啊,以后,我就干老本行,只做个医生,谁爱死谁死……谁爱打架就打架,我就做个酒鬼,做个医生。来,干一杯,庆祝我重获新生。”
“不可救药!”钟馗摇摇头,厌恶地转身而去。
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魁隗缓缓抬起头,眼里露出了一丝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