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九龄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就是獳天。
作为仆人,自己跟着老主人记恨了一辈子的獳天,原来并非青苗獠牙的怪物,也非食肉饮血的怪胎,竟然是那般伟岸。
“老天保佑啊,多亏它不是个恶棍,否则小姐有个好歹,我怎么和老主人和夫人交代啊!”
看着黄九龄颤颤巍巍的样子,昆仑狐无奈道:“黄伯,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说我危险的事,我是说,你觉得我该不该去枯石滩。”
黄九龄想了想道:“这个獳天这么看倒也不像是个坏人。但他这说一半,藏一半,恰恰说明,他心里想让你去。这人啊,一生所图,无非权、财、色,小主,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昆仑狐瘪瘪嘴,心里暗暗嘀咕。他要是真恋权,早就该攻上玉珠峰了。贪财?一个修妖的狐狸,贪财有什么意义……那就是……
“小主?”黄九龄发现昆仑狐有些脸红,不由得问道:“是不是长途跋涉你有些疲惫了?要不你先休息?”
昆仑狐挠了挠头,恢复了神色,忙道:“那黄伯,你听说过血渭吗?”
“血渭?”黄九龄道:“我好像以前确实听过,这血渭是藏地古部落语,是幼鹿的意思。据说当初狐祖偷袭玄远之后,未能击溃玄远,反而引来了一个叫鬼容区的领兵追杀。妖国人一路溃退,到了藏地高原之上,饥饿难耐,已经穷途末路。众将请狐祖演一卦,以测吉凶。结果,狐祖演卦的时候,角鹿部落的一个鹿妖生下了一只小鹿。添丁增口本事吉兆,可那小鹿上下来便是全白眼,一身血气,呦呦悲号三声倒地就死了。狐祖放下卦签,叹气道,不用演卦了,天相已经出来了。”
“那后来呢?”
“传言后来妖国全境爆发了瘟疫,妖族死伤无数。而狐祖则就在那小鹿的诞生地,挖掘了一个密洞,里面建造了一方宝塔,将妖国各族不少的修行法藏在其中,给后辈妖族们重兴之用。再后来,妖国被鬼容区重创,狐祖不知所踪,妖国就彻底衰落下来。”
“原来如此!”昆仑心道。难怪他说,自己既然想重振妖国,或许感兴趣。
若真有这么个地方存在,那自己飞升生尾岂不是指日可待?
“小主当真想去?”黄九龄摇摇头道:“老主人在的时候,也知道这个传说,不过他总是说,故事就只是个故事而已。哪有那么多现成的修行法啊。就算真的有,凭什么会轮到自己?”
“所以,他一辈子碌碌无为!”昆仑狐道:“对于我来说,这是个机会,就算是错的消息,也得去试试。”
“既然如此,那老仆明天随你同去。”
昆仑狐正色道:“不必了。这里既然成了我昆仑狐的洞府,就觉不允许其它人再来鸠占鹊巢,您留下守家,我随他们一起去。这个獳天嘛……倒也没那么讨厌。如果他真要有恶意,早就可以动手了,也不至于把我骗去枯石滩。至于权财色嘛,他也得有那本事。”
这一夜,清风朗月。
昆仑狐难得一次久久没有睡眠,索性,一个人走出洞穴,站在玉珠峰顶,举目四望,在遥远的北方,隔着一片大戈壁的地方,那就是白山了,莽莽横贯东西,和昆仑山并驾齐驱,像是游龙逐凤一般。
心情大好,也就无需睡眠,昆仑狐干脆原地坐下,就在这冰川雪域中,开始静坐苦修。
第二天昆仑狐一身戎装,不等日落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按照黄九龄的指引奔向了枯石滩。
这一天一夜,从来就没有如此漫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