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挑眉，看向金彪，“有这事儿吧？”

金彪干咳两声，“咳咳，其实，其实，其实都是那个女人勾引我的！我可没想着那什么！”

王小六儿笑嘻嘻地，“咋的，喜欢御姐啊？”

“这话说的，你不喜欢啊？”

金彪龇牙笑，“当时也不知道她结婚了，她自己也没说，而且，讲真的，是她先勾搭的我！唉，后来想，草率了，终究是年轻时候没经验，让人给玩儿了。”

金彪耸耸肩，“不过也无所谓，我到现在，摸着良心都问心无愧，我这么说你们可能觉得奇怪，但是，我真心觉得，那个女人的吧，不是什么正经人。可那个了。”

金彪直摇头，旋即看向女人，“她现在还在学校么？”

“早就辞退了。”

女人一撇嘴，“跟之前一个副校长俩人好像搞出事情了，事情闹大了，给辞退了。”

“你看！”

金彪看向王小六儿，“那女的，勾三搭四的，不是什么正经人！就看着挺纯的，其实，背地里，什么事儿都干！”

“那好吧，你这么一说，倒是像。”

王小六儿说完了，饭菜也开始上了，就三个人，要了一桌子的菜。

那女人挺高兴，问王小六儿，“六爷，我今天看你去听课，听得那么认真啊！怎么，你也对殷商时期的事情那么有兴趣么？”

王小六儿点了点头，“我对周穆王这个人，挺好奇的。”

“周穆王。”

女人寻思寻思，“是受《穆天子书》的影响吧？”

“对。”

王小六儿点了点头，“《穆天子书》，你也看过？”

“看过！”

女人笑了起来，“不过，我觉得，《穆天子书》，写的有点儿太夸张了，更像是一个玄幻小说，不像史书。”

“这倒是。”

王小六儿点了点头，“不过，我看，先秦时期留下的很多史料，都是如此。”

王小六儿顿了顿，“盘古开天辟地，女娲炼石补天，共工怒触不周山，大羿射日等等，看起来，都是神话故事。但是，要是研究那个时代的历史的话，这些东西，都是绕不开的，我想，即便这些描写，有夸张的成分，但还是能反应一些问题。比如说，唐僧取经这个事儿吧，当年，玄奘法师历经磨难，去了尼泊尔那烂陀寺，跟戒贤法师学了《瑜伽师地论》等等，随后回到大唐，开始经书的翻译工作，为佛法在唐朝的盛行奠定了重要基础。后人在记述这件事的时候，就以当时玄奘法师的经历为基础，写了《大唐西域记》，后人再根据《大唐西域记》加工加工再加工，最后就出来一个《西游记》，你回头儿，以《西游记》反推玄奘取经的故事，看着听着，也觉得疑点颇多，像神话故事，但这并不能说明，玄奘取经这个事儿本身就是虚构的。”

女人点了点头，“以前带我的老师，也这么说过。老师当时跟我们说，很多神话故事，都不是凭空编造出来的，神话传说，只是，古代先民，对一些自己人知之外的事情的描述，这些描述，可能掺杂了许多自己的主观想象，因此，看起来有点儿虚幻罢了。就比如你刚才说的，盘古开天辟地，女娲炼石补天，这本身，就很不科学，但是换一个角度想，如果说，盘古让先民联合起来，创建了历史上，第一个完全意义的王朝，作为当时真正的统治者，或者说，是完全意义上的‘王’而存在，那么，在后世人看来，盘古的功绩，无异于开天辟地一般。在这个角度上说，说盘古开天辟地，也无可厚非。而女娲炼石补天，也一样如此。女娲补天的故事里说，北帝颛顼和水神共工为争夺帝位大打出手，共工失败以后，怒撞不周山，引发大洪水，女娲炼五彩石补天，最后搞定了洪水。但，女娲，怎么可能炼的是五彩石？五彩石，怎么可能能补天？我们的老师分析这段故事的时候就认为，真相，可能是这样的。”

女人说着，直了直身子，“他认为呢，实际上，是颛顼为首领的一伙人，跟共工为首领的一伙人打起来了，打了一场大丈，后来打着打着，大洪水就来了，人们莫名其妙地把洪水和他们的争斗联系到了一起，以为是战败的共工搞来了大洪水，然后记载这个事情的时候，就发挥了想象，认为是共工把天柱撞倒了，才引发的大洪水。正好，后来的时候，大家为了抗洪使尽了浑身解数，而在这个过程中，女娲或者是女娲手底下那些人的贡献就特别大，所以后人就说，是女娲抗洪成功。至于到底是怎么成功的，他们不知道，然后根据只言片语加以想象描述，就写出了女娲补天的故事。这就跟唐僧取经的故事差不多，原本故事里没有猴儿，但是写着写着，就写了个猴儿。”

“哈哈！”

金彪在一边儿听得有意思，哈哈大笑，“你要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

“我老师啊，都可厉害了！”

女人有些洋洋得意，“他对这些先秦时期的神话传说，特别有研究，甚至，他自己还梳理了一些那个时代的很多传说典故什么的，并且呢，经过他自己的分析和对照，通过那些神话传说还原了一下神话传说背后的历史脉络。包括，盘古开天辟地这些事儿，女娲补天这些事儿，神农轩辕怎么回事儿，还有什么，伏羲演八卦啊，什么什么的，我以前看过他写的手稿，诶呀，有理有据的，写的可好了。”

王小六儿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那他写的东西后来出版了么？”

“好像没有。”

女人寻思寻思，“我还特意问过他，他说，有些地方，他还没想好，所以暂时不打算出版，不过，他研究这东西都研究了很多年了，我估计着，国内研究这个的，没有比他更厉害的。”

王小六儿立时来了兴趣，“他比商教授还厉害么？”

“商教授？”

女人犹豫了一下，“起码不在商教授之下。商教授，也是国内非常有名的学者，非常厉害，但是，这个商教授跟我老师不一样。商教授，主要是研究那些出土文物的，他的专业，有点儿类似于那种考古。考古你知道吧，就是各种挖来挖去的，挖出来那些文物什么的，然后搞来搞去，再分析，通过这些东西，他研究历史，说白了就是以实物来说事儿。”

王小六儿很好奇，“那你的老师，跟他不是一个路数么？”

“当然不一样了。”

女人摇摇头，“我老师，是专门研究历史文献的，比如说商教授他们搞到了一些碑刻、帛书、木牍这些东西，上面不是有文字记载么？他主要从事的工作，就是破译上面的内容，研究上面的内容。相比于商教授他们来说，他研究的内容吧，范围更小一些，也更专业一些。”

王小六儿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哟，那要这么说，我能见见他吗？”

“你要见他？”

女人当即一愣，紧跟着，抿嘴直笑，“倒不说，完全不可能。只是，要见他老人家，正经地，不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