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瞻平就是这个时候找到了二皇弟明烨,我猜可能是想要劝他篡位夺权,毕竟飞垣的这个皇位虽然他姓高的不能坐,扶持一个傀儡以令诸侯还是值得尝试的,你说是不是?”明溪故意问他,萧千夜再度透过光镜看着那满地的血污,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紧张的握紧了拳,慢慢、低低的问道:“所以他们选择在万罗殿对您下手?您身上的毒……莫非也是二皇子所为?”
明溪没有直接回话,而是给了公孙晏一个眼神,示意他将不远处地上黑糊糊的东西拿过来,公孙晏瘪瘪嘴,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走过去,他连腰都不想弯直接用脚尖勾起了那个东西轻轻一踢,然后用两根手指嫌弃的捏住走到光镜前方,瞬间,萧千夜仿佛感觉一盆凉水从从头而下,直接直冷到了脚,让他后背无意识的涌起一丝恶寒,喉间竟然泛起一股额心,情不自禁的捂着嘴险些吐出来。
“呵……一段时间没见,萧阁主见不得血腥了?”明溪半开玩笑的嘲讽了一句,他倒是游刃有余轻松的望着公孙晏手里那个黏糊糊的东西,那是一个被割下的人头,从断开的喉咙处不断深处粘稠的污血,还沾着某种白色粘稠的液体,七窍被挖空,头发杂乱的贴在早就看不出容颜的脸庞上,他叹了口气,从公孙晏手中接过人头轻轻放在自己双膝上,用手温柔的整理起头发,淡淡叹道,“我自幼和几个弟妹不常往来,但凭心而论,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情,可他呢,他竟然被一个外人蛊惑,就真的傻乎乎的想给我下毒,可惜,可惜啊……”
他一边说话,手里的力道一点点加重,原是轻揉的整理发丝,转眼就变成了无情的撕扯,又道:“萧阁主可能不知道,其实今天是我的生辰,但眼下飞垣才经历大灾大难,不可欢歌娱乐,我便将此事作罢,可是我这二皇弟执意要给我一个惊喜,力邀我来万罗殿一聚,所以我就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明溪静静地望着面前这个人头,虽然昏暗的光线里根本就看不清楚,他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极为刺眼,让他双目剧痛难忍,自言自语继续说道:“他安排了一支异域来的绝艳舞曲,舞姬挥起水袖的时候,将藏在袖中的彩色粉末洒出,然后在灵力的助燃下转化成轻烟,真的好像能将周围的空气都晕染成五光十色的画,人在其中,宛如身处奇妙之地,哎,如果不是烟雾中有致幻之毒,我其实还是蛮喜欢这份礼物的。”
明溪笑了笑,这样的笑看似柔情,其实冰凉的毫无感情:“然后他就来向我敬酒,嘴里说着亲兄弟一般的话,面不改色的就把毒酒端给了我。”
萧千夜张了张口,虽有迟疑,但终究没有问出口,天尊帝是个生来警惕的人,怎么可能既不带随身侍从,又毫无防备的喝下了毒酒?他不可能如此疏忽,除非……除非他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明溪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又将手里的人头丢到一旁,抬手挥去手臂上的几只冥蝶站起身来,其实他华贵的宫衣上也是沾满血污,应该是在肃清叛党之时他就在很近的地方看着,又道,“万罗殿的守卫被高瞻平换了人,他们是想效仿父皇当年逼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无路可退,可他们忘了一件事情,那些毒药是缚王水狱研制的,他高瞻平有办法能得到,难道我就没办法?哼,当真可笑。”
萧千夜深吸一口气,终于听见对方口中提起最为重要的那个人名,冷静的接道:“高瞻平胆敢伙同二皇子谋害圣上,此罪足以诛全族了,不知他现在又在何处,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明溪想了想,好像也不着急,慢慢说道:“高瞻平自己倒是聪明的很,他其实根本就没来万罗殿,此时迟迟没有得到成功的讯号,多半是已经跑了吧,高家势力本就错综复杂,就算高成川已经被我设计除去,但对他身后那些人,我权衡利弊许久终究是没有赶尽杀绝,高瞻平原是禁军四队队长,但是因为早些年禁军五队长高北扬遭遇靖城事变身亡后,他一直代为管理伽罗、阳川两地,后来驻都第一分队的高书茫又意外死了,他一下子手握禁军大权,野心自然按不住了。”
“高成川都没胆子做的事情,他倒是做了,真令人刮目相看。”萧千夜忍不住嘲讽了一句,那家伙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难道他真的以为明溪这种看起来病弱无力的人能登上皇座是走运吗?越是看起来毫无威胁的人,越是会在关键时刻给你最为致命的一刀,连这点基本的道理都不懂,还敢煽动二皇子政变,这岂不是给了明溪一个堂堂正正的借口,将高家背后的势力一举铲除?
想到这里,萧千夜心中咯噔一下明白过来,暗暗握紧了双手——他是故意的,明溪说了他本来就是故意的,他的真实目的就是在等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