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奕白点点头,也不意外弟弟会知道这些事情,望了一眼床上尚在昏迷中的飞影,担心的说道,“之前我在明溪那里见到了来自四大境不同身份人的首级,一共十二个,据说都是绕过守卫直接就呈放在墨阁的大殿里,然后在上早朝的时候就会被文武百官发现,那些东西陆陆续续,是在这半年里不定期送来的,但是始终追查不到是什么人干的,连公孙晏的冥蝶都失效了。”
“这半年?”萧千夜的手微微一颤,显然这半年的回忆让他太过痛苦一瞬也不愿意回忆,萧奕白揉着眉头烦闷的道,“这半年我在阳川陪你找弟妹,这些事情他一直瞒着我,直到这次回来我才知道帝都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大事,现在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那个袁裴是拥有特殊‘瞳术’的试体,看飞影的样子,多半是中了瞳术就会被其控制,如果是这样,他随便控制大臣把那东西送到明溪面前给他看,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萧千夜顺着他的话也在认真的思考,又道:“我听说袁成济现在住在风家,这个袁裴是他的人,该不会也在一起吧?”
萧奕白一听这句话,原本就阴沉的脸庞更加难看,嘀咕道:“他住在哪里不好,偏偏住进风家,你那两个舅舅是不是疯了,都这种时候了,还敢和五蛇扯上关系!”
“那也是你的两个舅舅。”萧千夜莫名其妙的反驳了一句,两人皆是尴尬的沉默了一瞬,袁成济选择住在风家并非一时兴起,毕竟是他母亲的娘家,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当时联合夜王将其重创,想必也是给一辈子顺风顺水的老人家留下了无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为了防止自己再度卷土重来,这才借机住进了风家,想仗着这层虽然不太联络,但毕竟血浓于水的关系让自己无从下手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萧奕白的目光里有罕见的担心,低道:“会不会是被瞳术控制了?风家虽然在军机八殿和军械库担任要职,可一直以来安分守己,除了娘,他们所有人都很小心的维持着和各大势力的关系,两位……两位大人也不像是不明事理之辈,就算和袁成济是故交,难道这么多年的政坛斡旋会看不出来明溪有意铲除五蛇?”
“我也在担心这个。”萧千夜莫名绞着手,外公和四姨娘的死至今仍是他心头解不开的结,如今袁成济这条霸王蛇,竟然又抓着他的软肋试图谋反吗?
“还有一个人,叫厉桑的,你应该也从岑歌那里听说了吧?那家伙似乎也在帝都,不过不知道藏在哪里了,风魔到处在找,一直没有线索。”萧奕白没有给他任何安慰,反而又提起了一个让两人同时蹙眉的名字,兄弟俩奇怪的对视了一眼,皆是瞬间挪开了目光。
厉桑是被父亲亲手抓的,虽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过往,但那是灵音族灭族命令之后,父亲唯一提过的名字。
他沉吟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烦躁站起来走向窗边,星罗湖下的金线可以精准的察觉到独属上天界的气息,他此次前来之所以能不被发现,也是因为眼下的帝都城被这种恐慌的乌云覆盖,根本腾不出多余的人手来关心他一个行急匆匆的旅人,但是如果不能使用上天界的光化之术,他的行动就会极大的受到限制,只能在不易察觉的夜晚以御剑术悄悄出去探查。
如今帝都城内有两个危险的人,一个是藏在风家的袁成济,另一个则是下落不明的天之涯逃犯,厉桑,偏偏这两个人,都和他们有些不解之缘。
“说起来,有件事要告诉你。”萧奕白见他一脸愁容,自己也是跟着皱紧眉头,一只手指烦躁的敲击着桌面,“之前我从明溪那里回来遇上公孙晏,他说叶家小姐不见了,那伙逃犯似乎是刻意想对皇室的其他人下手。”
他停了一瞬,也在观察着弟弟的表情,见他果然阴郁非常的望了过来,又深吸一口提醒道:“帝都的守卫毕竟还是比四大境严格很多的,想针对皇室成员下手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否则他们就不会选择体弱多病的叶小姐动手,我仔细想了想,明镜夫人毕竟是公孙晏的母亲,左大臣的发妻,府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五王爷府上是两个儿子也还好,算来算去,除了叶小姐,现在最为危险的人,应该只有六王爷府上的三郡主。”
萧千夜紧咬着牙,大哥刚才的话,正是他心中所担心的事情。
“你过来。”萧奕白对弟弟招招手,在他额头、颧骨和脸颊上轻轻划过,眼见着这张脸在幻术的作用下发生变化,还是忍不住笑了笑,“给你遮一下吧,我的好弟弟,你可是逃犯啊,别大摇大摆的出去招摇过市,不过我现在的能力有限,只能应付不懂术法的普通人,你要做什么还是尽量避开祭星宫那群人吧。”
萧千夜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见萧奕白从他手里抢过古尘,把自己的风神递了过去:“这东西太惹人注意了,留给我防身,你用风神吧。”
他倒也没反对,毕竟古尘的刀锋是被神力幻化的刀鞘遮掩的,也不至于再次误伤他人,只是在临走前极为认真的嘱咐了一句:“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