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夜震惊的看着他,这个人,竟然一上来就想要和帝仲说话?
然而,身体里的意识罕见的回应了对方的要求,白色的光球从他胸口飘然飞出,但一瞬就像湮灭的萤火变得黯淡无光,帝仲强撑着灵力落在萧千夜肩头,看着面前这个看似年轻的男子,倏然叹了口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哦?”那人的嘴角微微扬起,面对上天界的战神没有丝毫恐惧之色,而是变得更加恭敬,低声回道,“我叫苏木,快满一千岁了。”
帝仲沉默了一瞬,低道:“苏木,也是一种草药的名字,是紫苏给你取的?”
赫然从他口中听闻烈王之名,苏木的脸色却瞬间变了,帝仲如有所思的笑了笑,继续说道:“难怪我听到传闻,说山海集之主和上天界烈王有牵连,所以能自由往返各地流岛,甚至在其境内商市做生意,只不过紫苏常年独居厌泊岛,倒不像是对做生意有兴趣的人,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打着烈王的幌子,又在干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幌子……我没有打着她的幌子!”苏木一口否认,这般决然的神态倒是令帝仲微微动容,见他挺直后背,认真的回道,“我本为‘无根之人’,自出生起就漂游在流岛,后来意外遇险命悬一线,情急之下只能抱着一只凶兽强行控制着它前往厌泊岛求救,万幸的是烈王大人接纳了我,并细心为我治伤养病,那样温柔的女子,是我此生从未见过的。”
他在说话间,唇角扬起一丝清澈的笑,但很快就被阴霾取代,变得狠厉起来:“那是六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在厌泊岛住了两年多,列王大人真的很善良,一直没有赶我走,我也……很喜欢她。”
苏木慢慢低下头,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赫然浮现出一股自卑,让他用力握紧双拳,压低了声音:“她问我的名字,我骗她说失忆不记得了,那时候她正好握着一根苏木,是要给我活血化瘀用的,所以随口就给我取了新的名字,叫‘苏木’,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后来有意无意的和她聊天,试图更多的了解她的故事,但渐渐的我却发现烈王大人早就心有所属,只不过她喜欢的那个人已经失踪几千年了,她一直坚信那个人会回来,也一直固执的坚持着不插手同修私事的理念,就那么一个人傻乎乎的等着。”
苏木无奈的摇摇头,看着萧千夜肩头那一团快要溃散的光球,苦笑起来:“后来我离开厌泊岛,也曾四下打听那个人的消息,但始终一无所获,更有甚者说那个人已经死了,我自然不能将这种毫无根据的结论告诉烈王大人,所以我开始利用无根之人独有的术法,在万千流岛之间漂泊流浪,您博学多知应该听过关于‘无根之人’的故事吧,这种术法需要极大的灵力支撑,我也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天才,不过百年时间,我就已经无以为继,可我不甘心,所以……”
“所以,你另辟蹊径,学了魂魄之术,利用收买他人的魂魄,不断补充自己的灵力?”帝仲不可置信的接话,苏木却无畏的点了头,明明是一件违背人伦的事情,在他的眼里却显得理所应当,“但我没有逼迫任何人强行夺取魂魄之力,着手建立山海集,做的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一边汲取力量,一边打听您的下落,那种三教九流之所消息流通是最快的,可惜一晃六百年过去了,烈王大人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仍是杳无音信。”
“我……”帝仲微微动容,不知该说什么,许久才正视对方的殷切的双目,平静的回道,“我对紫苏只是同修之情,她于我而言,宛如亲人。”
“亲人?”苏木的瞳孔顿时放大,一口回绝,“烈王是这世上最善良之人,她救死扶伤,深得大家喜爱,您……您不该如此!”
帝仲有些惊讶对方如此剧烈的反应,感情一事本就不能勉强,就好像他从混沌的死亡中初次苏醒,竟那么鬼使神差的把别人的情强加在自己身上,而这些复杂的情绪起伏,直到今天他也不能完全说出个所以然,只能将所有的一切放在心底最深处,再也不想和任何人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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