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萧千夜心虚的反驳,琅江不依不饶的拽着他,微微一笑,“你心里那点小算盘也瞒不过帝仲,可他还是很宠你,不仅什么也没阻止你,还把独属上天界的武学教给了你,对他而言你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嗯,让我想想,不会也和当年那只凶兽一样,是养在身边可以逗着玩的宠物吧?哈哈哈哈哈……”
虽说是以玩笑的口吻说着话,琅江的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丝的遗憾,在大笑之后,看着一言不发的年轻人,又摇头感慨道:“年轻真好啊,像你这个年纪的男人,出身就是权贵之家,不愁吃不愁穿,原本应该也不愁娶媳妇吧?可你竟然会为了一个从小就暗恋又不敢直言的小姑娘打着各种如意小算盘,想想也怪有意思的,我年轻的时候……那是很遥远之前的事情了,很遗憾没有遇到过这种让人心动的姑娘家。”
他倒是莫名有些遗憾的神色,笑容有一丝苦涩:“其实在初次得到神力之后的那些年,我们还是保留着属于人类独有的特殊感情,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不像现在这般无所谓可以随意丢弃,但或许是彼此之间太过了解,缺乏了一些神秘感吧,反正帝仲就像个木疙瘩一样,紫苏也是个害羞的姑娘,拖着拖着,他就失踪了。”
“后来呢?”萧千夜下意识的追问,琅江本是看着他,又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远处的神殿,脸上露出了一抹奇特的表情,低声,“后来?反正上天界对时间没什么概念,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呆久了难免觉得无趣,慢慢的大家开始分道扬镳,从最开始几十年回来一次,慢慢变成几百年,再到几千年,你觉得他失踪了九千年很久很久是不是?呵呵,其实对我们而言,真的不算太久。”
“在这期间,我们也不是没找过他,不过大多只是点到为止,不干涉同修的私事,这是上天界的虽不点明、但心照不宣遵守的约定。”
琅江停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自己刚才的话,然后才若有所思的补充道:“潋滟是个例外吧,她拥有预言之力,有时候会因为预言中出现某些不祥的征兆而强行插手,不过逆天改命谈何容易,有些事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呵呵,强扭的瓜不甜嘛,所以结果大多不如人意。”
萧千夜下意识地顿了一下——不插手,这话倒是不假,否则时至今日,他或许要面对更多的困难。
“到了。”谈话间,神殿已经出现在眼前,越靠近,神力越是充沛到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一眼望去,只见无数白精灵一样的灵力光球在密密摇曳,仿佛盛夏水面上的萤火,静谧而让人心旷神怡。
琅江领着他进入神殿内部,十二座神像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雕刻而成,即使他抬起头也无法尽收眼帘,明明是冰冷的雕塑,但每一个内部都有独特的神力在蜿蜒流转。
琅江站在神殿的中心,逐一扫过这些熟悉的面容,眼神复杂,嘴角却挂起讥讽的笑:“当年我们初次进入上天界,就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一样兴奋不已,自认为真的突破了那层看不见的屏障,成为天空的主人,成为新的神明,所以我们自作主张的在极昼殿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神像,呵……听着很可笑是不是?哪有神明自己给自己立神像的?现在想来真是自不量力,可怜可笑。”
“这两个人……”萧千夜的目光已经被光泽最黯淡的两尊神像吸引,努力辨别了好一会才低呼脱口,“是日月双神?为何他们的神像会如此破损?”
“因为他们死了。”琅江淡淡回应,语气平静的可怕,又指了指另一尊神像,示意萧千夜仔细看看,萧千夜顺着他的手指凝视过去,那是一尊女子的神像,心口处却不知被什么极端的力量洞穿,以心脏为圆心呈现出镜碎的纹理,他倒吸一口气,认出来这是预言之神潋滟,倏然想起自己曾在烈王的厌泊岛和她有过一面之缘,低道:“这道伤口……我记得应该是煌焰所为?”
“没错,是他干的,要是再稍微用点力,那一剑就会要了潋滟的命。”琅江点点头,“为了保住你们兄弟两个,她隐瞒了双子之象,致使煌焰无法准确分清楚帝星的真正归属,让他气疯了。”
萧千夜的脸上却没有表情,琅江最后抬指让他转身,眼睛陡然冷锐起来:“为何帝仲失踪九千年我们也从未想过他会死呢?除去一直死寂的帝星,属于他的神像其实也一直很平静,所以我们才会做出这种推断——他应该是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独自旅行,因为和煌焰之间的矛盾,不愿意回来。”
萧千夜看着神像,内心潮起潮落。
“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琅江深深的叹息,感到说不出的难过,低道,“终有一天他会因为宿命的相遇醒过来。”
话音未落,琅江已经出现在间隙面前,只是抬手轻轻碰了一瞬就闪电般收回了手,他捏了捏被魔气灼的隐隐作疼的手指,对着萧千夜期待的笑起来:“这个间隙外层是被破军之力覆盖,里层被煌焰主动封死,你要在破坏外层的同时让帝仲感觉到,里应外合才能彻底破坏这个空间之术,但是他脱身之际,煌焰也会成为你的对手,要不要冒险,你自己决定。”
萧千夜凝视着黑洞一样的间隙之术,忽然又扭头看了一眼帝仲的神像,仿佛留意到了什么,蹙眉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