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过衣服之后几人一起来到龙髓隙,古尘开启了一条赦生道,顿时云潇就被内部汹涌的龙息呛得呼吸一急全身紧绷,白龙的幻影逐渐清晰,载着他们小心的掠入其中,帝仲挥手结起一道强悍的刀气屏障,转身看了一眼如释重负的云潇,他略一思忖,忽然走过去抬手直接按住了对方脑门上,不等反应迟钝的女子回过神来,一抹金光掠过眼底,耳边仿佛有呢喃的梵语忽远忽近的荡起,不一会就让她心神一乱意识松散的昏睡过去。
萧千夜并未阻止,这种到处都充满龙息的特殊通道本身就会让她感到不适,与其一直保持清醒,倒不如好好睡一觉来的轻松。
但是当她睡着之后,剩下的两人就只剩下长久的沉默,龙神在空间通道里飞速奔驰,偶尔用余光瞥过背上的人,竟然也不敢发出声音打破沉闷的僵局——此行凶险未知,而同行的两人却宛如陌路。
赦生道里的光线很黯淡,只有寄灵漂浮其中扩散着点点萤火般的光芒,模模糊糊的映照在两人各有所思的脸庞上,或许是太过压抑,终究是帝仲率先叹了口气主动转过身来望向他,问道:“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萧千夜只是和他对视了一刹那就重新挪开了目光,轻抚着云潇的脸颊心不在焉的回答:“红姨嘱咐过要让她多休息,还派人送了调配好的玉玲珑到家里来,加上祭星宫也来看过,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
“我是在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帝仲平淡的打断他的话,回忆起那段让他至今仍然痛彻心扉的经历,看似轻轻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提醒,“当时那一剑直穿心脏,我若是闪躲就会如了魔物的愿刺伤她自己,那是以火种之力凝聚而成的剑,又如此近距离的伤及要害,没那么容易痊愈的。”
他下意识的抬手按住那处伤,黑焰虽然消失,但灼烧的疼痛依然反复发作,但他只是默默摇了摇头,随口回答:“没什么事了。”
“既然如此,趁着时间还早和你说些关于修罗鬼神的事情吧。”帝仲毫不意外他的说辞,大步走来在他面前坐下,温柔又认真的问道,“虽说让你不要插手,但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是不是?与其让你什么都不清楚的过去冒险,倒不如好好听听我现在说的这些话,你还记得飞垣那只‘魇魔’吗?”
“魇魔?当然记得,它是飞垣三魔之一,祸害东冥、伽罗两境数千年,前不久才被我彻底杀死。”萧千夜迟疑的接话,看见帝仲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魇魔分为‘心’、‘形’、‘声’三体,三体可以独立猎食并共同吸收获取力量,它本身不是特别强大的魔物,既没有仓鲛的破坏力,也不似地缚灵般狡黠,但它却成为最棘手、最难铲除的魔物,归根结底也是因为三体的存在,导致其几乎无法被诛杀。”
帝仲的手指凭空点出三个光圈,然后又画了一条线将其串联在一起:“这么多年以来只要有一体逃脱,魇魔就能无限重生,他虽然力量不强但是很聪明,三体游离在各处极少汇聚,一体死亡,剩余两体就会销声匿迹,要等到被杀的一体重新复苏才会现身,魇魔靠着这种特性,所以才能安然无恙一直逍遥法外。”
话音刚落,他的指尖点在三个光圈的中心位置,目光也在这一刻宛如出鞘的利剑:“魇魔是你杀的,你应该清楚三体之间有一个特殊的内核,聚在一起同时被破坏才能对魔物造成足以致命的伤害,这段时间除了调查修罗鬼神,我也在思考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相似之处,一万五千年前上天界和破军有过一次交手,虽说因为辛摩岛一事耽误了行程,但诛魔的过程我并未松懈,煌焰更是已经杀红了眼,能在那种情况下无声无息的逃脱,或许只有这一种可能。”
他凝视着指尖的光点,蹙眉提醒:“修罗鬼神应该也有一个类似的核心,它并不在当年那场北斗之灾的战场上,而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无疑就是它的起源地——祈圣天坑,那里本就位于六界边缘,受到六界混杂灵力的影响,连上天界都只能靠天赐的机缘才能进入,尤其它是和龙一战之后,龙还在其外围铺设了龙息屏障,反倒阴差阳错让此地成为绝佳的隐蔽场所,我也是运气好,沉轩四处游历的时候偶然进去过一次,这才给我找到了蛛丝马迹。”
虽然只是猜测,但这仍是眼下最为合理的解释,让他不得不顺着帝仲的话认真思考了很久:“如果真的是这样,这次铲除修罗鬼神的核心之后,散落在各地的修罗骨残片是不是就会消失?”
“嗯,相当于釜底抽薪,一来可以彻底断绝破军以此继续吞噬流岛获取力量,二来也可以让洞天福地的悲剧不再发生。”帝仲随手抹去那些光圈,忽然看了一眼靠在他肩上昏睡的云潇,又道,“这条赦生道是通往一个偏僻的流岛,我以点苍穹之术检查过,全境的人口数量加起来还没有飞垣帝都一个城市多,算是个难得和平安全的小地方,等祈圣天坑的入口找到,你就带着她回这座流岛,其它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插手。”
“你确定很安全吗?”萧千夜似有所思的追问,帝仲也没注意到他眉宇间的异样,揉着眉心有些疲惫的回答,“嗯,大一点的猛兽都没有,上面的居民也不会武功和法术。”
“那就好。”萧千夜随口接话,低头看着云潇,“我和你去祈圣天坑,让她留下来休息。”
“嗯?”帝仲奇怪的望着他,“她现在这幅迟钝的模样,你不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