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微风穿行在这座远古留下的墓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犹如哀乐在演奏,三个死士对着甬道再次跪拜,明明没有一丝光,但萧千夜却仿佛能看到有些类似水光的纹路,时而聚拢,时而分散,以无法形容的诡异速度掠过甬道的墙面,帝仲不为所动的看着,笑着望向唐贤和秦午,轻描淡写的道:“你们是熟客,带路吧,免得我乱走迷路,破坏了亡人的陵寝。”
皇陵的结构并不复杂,穿过这条甬道就是墓穴的前室,秦午哆哆嗦嗦的打了个寒颤,这是他为了躲避追兵住过三年的地方,原本有两排高大威武的死士石雕,身着铠甲,一手持盾一手持矛,那是为秦帝打天下的精锐战士,每一个的容颜都栩栩如生,但是现在,石雕碎成一块一块凌乱的倒在地上,尤其是脸更是被砸成了粉末,秦午连连摆手,惊恐的说道:“有人进来过,当年我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我没有破坏过皇陵,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大哥!”剑士一步上前,抱着其中一个石雕的碎片哀痛不已,他的目光赫然闪过狠辣的杀气,毫不犹豫的转头盯着唐贤质问,“传国玉玺一直在你的手中,除了你没有人能避过镇墓兽进入皇陵,你、你还回来过!?”
伞女和青衣术士也死死盯着他,唐贤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又被伞女以剑抵住了腰,咬牙质问:“说,到底发生过什么?”
唐贤咬了咬唇,自知进退两难回天无力,只能如实交代:“秦午昏庸无能,贪图享乐沉迷美色,朝中尽是奸臣佞党图谋不轨,从我见到他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这个国家必将灭亡,但是我知道苍梧之海深处有一座神秘的皇陵,那里藏着千年前秦都开国大帝的无数珍宝,所以我一边和秦午称兄道弟,一边也在借机调查皇陵的开启方法,可惜苍梧之海魔物横行,皇陵附近更是有强大的镇墓兽守卫,即使我出身盗墓世家,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
“我一直在等待机会,我一生虽然盗了许多墓,可惜运气欠佳从没挖到过好东西,这座皇陵我势在必得,终于苍天有眼,各路反王揭竿而起,叛军很快攻陷皇城,秦午如我所料的那样带着我送给他的罗盘一路往北方的九嶷山逃跑,他是秦帝的子孙后裔,又抱着传国玉玺,无论是海中魔物,还是陵墓前的镇墓兽都会主动避让,他一个毫无武功的人就那么在血脉的庇佑下进入了皇陵,我心中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于是我假意救他,让他帮我打开了皇陵的墓门,终于、终于进入到这座千载难逢的大墓里!”
他咽了口沫,因为狂喜和亢奋和遗忘了刚才的害怕:“进入皇陵之后,我就是在这里找到了秦午,这个懦弱无能的昏君,他竟然还对祖先保留着一丝敬畏,一直躲在前室没有进去后方的棺椁室,我发现这里两侧的雕像栩栩如生,但仔细检查又发现确实只是石雕,不过是在额心处以死士身前的血液印刻咒纹,以至于这些石雕保留了身前的衷心耿耿,依然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保护旧主。”
“秦午本来就是个草包饭桶,我没必要这么快暴露目的和皇陵里数不清的死士为敌,所以我假意救他,还安慰他不要担心,说叛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我会帮他夺回皇位,秦午对我深信不疑,还和我商讨方法,我故意给他制定了计划,然后为难的告诉他此方法最难实现的一步就是高价聘请辛摩,因为纯血的辛摩极为罕见,性格又孤傲自大,只怕一般的金钱未必能让其心动。”
“果然不出我所料,虽然秦午是个废物,但这句话真的传入了秦帝的耳中,到底是开国大帝,他自然不会被我三言两语糊弄,于是暗自以灵力传音,让我独自进去棺椁室。”
秦午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要撇清关系,唐贤冷哼一声,即使明白今日的自己必是在劫难逃,语调里仍是有一丝难掩的自豪:“我知道秦帝想试探我,但我怎么说也是这一行有名有姓的人物,既然墓主人大开方便之门,我岂有放弃不入的道理?我发现这座皇陵看似结构简单,实则墙上的壁画,甬道里的石雕,甚至那些千年不灭的长明火都暗藏玄机,稍有不慎就会有衷心的死士杀出,好在我装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没有动皇陵里的任何东西,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开国大帝,秦力。”
“秦帝还活着?”帝仲不由蹙眉,“流岛上的人类会因为流岛自身的灵力影响生命长短不一,但诸如箴岛那样受到上天界影响的地方其实是非常少的,九嶷山确实人杰地灵,但不至于能让普通人拥有一千年的生命,秦力怎么可能活着?”
唐贤看着三个面容凝重的死士,冷笑:“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秦力还活着,如果按照正轨皇陵的结构,后面应该就是摆放秦力棺椁的地方,但其实后方并没有棺椁,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奇怪湖泊,秦力就漂浮在水面上,能阵眼能说话,但是好像不能动,他最忠诚的九个死士守护恭敬的半跪在湖边,面朝湖水,背后就是传说中的九龙宝甲。”
“湖泊?”帝仲和萧千夜同时脱口,脑子里同时想起一个熟悉的画面,帝仲忍着震惊再次用点苍穹之术仔细检查了一遍这座流岛,不由叹息,“难怪我试图用古尘强行破坏皇陵的时候曾感觉地基产生过震动,原来这座皇陵真的是在稳固流岛的地基,但以我刚才的观察来看,除非有人破坏造成重创,否则这些裂缝并不会引起碎裂坠天。”
“此话当真?”三个死士齐齐开口,忽然朝他跪拜恳求,“若真如大人所言,希望您能救主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