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出于好奇,又或许只是想试探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萧千夜提力上前,长宴也旋即后撤,刹那间又过数十招。
萧千夜顿步凝神,已然瞥见对方手心里不易察觉的特殊武器——银丝,可以从掌心和十指不知不觉的抽出,虽然细的肉眼难以捕捉,但撞击之下比真刀实枪更让他倍感棘手。
他在鬼市见过辛十娘的蛛丝,虽然也是韧劲十足,但还不至于在如此近身的搏斗下不被割断。
下一刻,萧千夜继续转动着手腕,上天界的神力依附在剑身,使得森白的骨剑呈现出淡淡的金色,长宴也同时警觉的拉开安全距离,他这一动,脚下的鳌背竟然掀起了古怪的涟漪,甚至有光影闪闪烁烁迷惑视野,仿佛他脚踏的地方不是坚硬的鳌甲而是柔软的湖水。
萧千夜微微冷笑,他所用的是昆仑山的七转剑式,当无数剑影从四面八方刺出的时候,那些斑驳的光影反而推波助澜的让剑影的路径更显扑朔迷离,果不其然长宴踉跄的又退了几步,不得不直接翻身掠上了一旁的高楼,就在这一刹那,他瞥见对方手里的骨剑再度连续转动,明明萧千夜一步也没有动,一道比一道锋芒凛冽的剑气却如长了眼睛一般精准的朝他的方位击来,时而从天而降,时而拔地而起,让他不得不略显狼狈的连续位移,方才勉强避过。
终于,当长宴被迫跳上一座七层高楼的房顶之时,他抓住千钧一发之际的空隙从十指抽出银丝形成密网,萧千夜眼眸一沉大跳追出,掌下的骨剑顺势换到左手勾起六式的刀路,这一刀来势汹汹,看着只是非常简单的抬臂砍击,但长宴却仿佛看到无数闪烁着特殊神力的利刃逼命而来!
有光,有电,有水汽云雾,还有凛冽的风和炽热的火,进,无力抵抗,退,被阻断后路。
就在六式砍破银丝网的一瞬间,萧千夜似乎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极为遥远的脆响,好似玻璃珠崩裂,而长宴奇迹般的全身而退,鬼魅般的掠上了另一边的屋檐。
萧千夜收剑停手,不对劲,刚才六式扫过银丝网之时,除去那声微乎其微的声响,他还清楚的嗅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好像他一刀砍破的不是坚硬冰冷的银丝,而是有血有肉的身体,可是眼前一片空荡荡,除了长宴根本鬼影都没有,这种古怪的声音和气味又是从何涌出?
长宴喘了口气,面色微微发白,目光更是写满了惊叹,低声:“难怪秀爷都不敢和你正面交手,这一刀好厉害啊,我拿了一整座城池挡刀才勉强避过呢。”
“城池……挡刀?”被这番话惊住,萧千夜下意识的低头望着骨剑,这才赫然发现真的有血正在顺着剑身一滴滴滑落!
这些血是从哪里来的?一滴滴,好似无穷无尽,很快就在他的脚步形成了浓郁的血泊,而且还在持续不断的渗出。
当时在九重天塔,沈眠岁虽然尽地主之谊亲自现身,但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带着贴身护卫,但现在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关头,这家伙还能坐在鳌首以文瑶鱼引路,那一定是关系非同一般,想到这里,萧千夜不再步步紧逼,低声追问:“螺洲湾混战之时苍礼一直在帮助解昭秀拖着我,他只来得及打开两条空间通道,一条供自己逃脱,另一条则是专程为沈眠岁开的,他甚至力不从心将唐贤也一并送到了婆门岛,无论他是自己主动,还是你们相求,能让苍礼在那种时候冒险开启金莲,多少有点本事。”
长宴按住胸膛很快平定了气息,笑起:“呵呵,萧阁主过讲了,我和苍礼不过泛泛之交,他拿了我的好处,放我一条生路只是礼尚往来而已,我听说你想要整顿日渐膨胀的山海集是吧?呵呵……山海集在你的祖国贩毒成灾,还到处添油加醋的诋毁尊夫人,以你如今的身份,就算全部清理了也不足为奇,我和苍礼一样,是巨鳌之主聘请的护卫罢了,都是金钱的交易,犯不着为他们卖命。”
“这么快想撇清关系,和苍礼一样脚底抹油见势不对就开溜吗?”萧千夜不置可否的讽刺,转着剑柄一字一顿的提醒,“这次可没有人给你开空间通道逃跑了。”
“是吗?”长宴只是轻笑,悄悄摸着袖中另一枚银币——这本是给白璃玖准备的,结果仓促之下他没找到那只名为桃花源的巨鳌,所以苍礼给的两枚银币就剩了一枚放在身上,万万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会在这种关键时候派上用场!
长宴不动声色,虽然不知道银币打开之后会通往何方,但眼下尽快离开婆门岛应该就是自己唯一能活命的机会,他必须找到万无一失的机会才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