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也没时间考虑这么多了,流岛之间距离遥远信息闭塞,六欲顶更是在万里之外,即使可以用法术将这边的状况及时汇报,如何保住大佛之影汲取了五十年的灵力也是难上加难,一旦损失了婆门岛,不仅这么多年的辛苦付之东流,想再去找一个类似的地方恢复神坛的残片也不容易。
沉思之间,左祭司满头大汗的回来了:“掌教大人,法门已经显露,请您亲自开启。”
长宴立刻跟上来到佛堂中心的金像前,巨型金雕不知被什么力量影响整体抬升了数米,同样巨大的金莲此时也宛如有了生命,一片一片璀璨的花瓣轻微开合着,而花蕊处则缓缓浮现出一个形似暴风眼的漩涡,这就是左祭司口中的“法门”,自从摩罗寺建成的那一天开始,法门就在所有人膜拜的大佛之下无声无息的运转着,它凝聚着婆门岛数不清的生命之力,和流岛自身强悍的灵力合二为一,像一场随时会降临的暴风雨。
这场雨一旦落下,整个婆门岛都会变为废墟,它会成为修复神坛残片的核心之力,帮助六欲顶召唤魔佛真身。
长宴深吸一口气,将双手轻搭在花蕊上,瞬时他的皮肤就被撕裂出深深的血痕,同时法门剧烈的一颤,暴风雨之前的狂风从中心横扫而出,吹的整个佛堂如至冰窟,很快三人的发梢上就覆满了冰晶,左祭司和宋星野恭敬的跪地,一个遥远的声音低沉的传出:“掌教……婆门岛出什么事了?”
“教主大人。”长宴是最后一个行礼的,此时他已经被暴风眼影响全身都结了一层冰霜,“上天界来了,法门已经来不及将婆门岛全部吸收,还请教主立刻封印,将现有的灵力转回六欲顶,以免法门被破坏功亏一篑。”
法门的另一端哑然无声,显然那位教主大人也被这短短的一句话惊得无言以对,三百年前的血洗噩梦一般历历在目,但他还是很快冷静下来,法门不仅仅是汲取灵力的中心,也是婆门岛和六欲顶联系的纽带,一旦彻底关闭,两边会彻底失去联系,上天界若是已经盯上他们,只怕分分钟就能追到摩罗寺,他或许会因此失去一位掌教一位左祭司,还有一位极具潜力的青年信徒。
教主左右斟酌,短短一分钟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终于还是低声命令:“法门关闭至少需要一个时辰,你们务必拦住上天界,决不能让婆门岛功亏一篑。”
这是意料之中的命令,而三人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然而就在左祭司想将法门重新掩饰起来的一刹那,熟悉的剑光从浓雾中杀出,一道模糊的身影光一般的掠入佛堂,他手里森然的骨剑毫不犹豫精准的刺向金色坐莲,单是凶悍的剑气就已经让几片花瓣碎成了粉末,顿时狂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四散的灵力向外炸开,撞击在金碧辉煌的大佛上,佛首“咔嚓”一声被切断,重重的砸了下来。
这惊魂的一幕让三人同时变了脸色,佛首砸在他们脚边,好似砸进了心底最深处,掀起惊涛骇浪——这是何等的大不敬行为,这个人、这个人竟然敢将佛首砍下!?
但震惊归震惊,愤怒归愤怒,他们还是不约而同的护在法门之前做出了防御的姿态,浓雾被搅散之后,萧千夜大步走出,立刻就注意到三人指尖牵动着银丝,不同于之前在巨鳌上的威胁,这次的银丝很显然是打算玉石俱焚,只是被他们捏在手里都有惨绝人寰的哀嚎声传出。
萧千夜凛然神色,直接将骨剑换到了左手,眼见着熟悉的剑影一瞬间在他身后凝聚成型,长宴也当机立断拉动银丝朝他扑去,萧千夜大跳站到大佛的肩上,手腕连续转动勾勒起锋芒的剑气,银丝又细又密集,很快整个佛堂仿佛变成了蜘蛛的巢穴,三人分站三角,一边保护法门拖延时间,一边毫无感情的操控着银丝,根本不在意自己手里捏住的是活生生的人命。
萧千夜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目的,几百米高的巨大魔佛金像诡异的悬浮着,而它的金莲坐垫中心则是一个形似间隙的古怪的法术,强悍的灵力在内部涌动着,好似一片危险的深海,立刻就察觉到那东西不同寻常,他直接调转脚步不再和三人缠斗,而眼见着对手忽然从佛肩跳下,长宴大叫不好,反手又是无数银丝编织成网阻拦他的脚步。
一刀砍断并不难,但他还是下意识的选择的避让,又在落地之后被左祭司和宋星野左右围攻不得不后退了几步,抓住千钧一发的机会,长宴按住剧痛难耐的胸膛用力呼吸了几口气,他的眼睛孤注一掷的扫过法门,口中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念起了控制大佛的咒语!
萧千夜一剑挑开两人,就在他即将杀到法门之前的一刹那,忽然间脚下一阵地动山摇,这种感觉好似碎裂坠天的前兆,让整个婆门岛都为之震惊,他收剑顿步,一个喘息的片刻,佛堂轰然被炸成了一片废墟,那些奢华的七重栏楯、七重罗网、七重行树和七宝池都被夷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