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说了你一贯贪玩。”萧千夜毫不避讳的接话,让她脸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后来师父让我陪你,甚至让我教你剑法,我想着不能让你那么散漫下去,总是一大早就把你喊起床,我希望你能好好练剑,将来不仅能帮着天澈壮大昆仑山,你也能保护好自己,毕竟是个从小生活在山上的女孩子,山下的世界是复杂的,你的性格很容易被骗被欺负,有一门手艺加身,以后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应该也能保护好自己。”
说到这里他终于苦笑起来,似乎是艰难的咽下一口酸涩的沫,睁大了眼睛,眼神宁静又干净:“很奇怪吧,那时候我只有十几岁,却在思考未来很远很远的事情,每一样都没有把我规划入你的人生,只希望你能独立自强。”
“那现在呢?”云潇靠在他的怀里低声追问,听见他的心跳不知受到何种情绪的影响正在剧烈的跳动,萧千夜深吸一口气,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左右摇晃,“现在?现在我很不得打断你的手脚,也想把你绑在身边。”
“喂!”云潇忍不住被他逗笑,眼里却是一瞬间不知不觉的被泪光湿润,萧千夜苍白的脸上终于浮起了一丝淡淡的血色,“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那时候的你被身上未知的‘怪病’所扰,无论是练剑还是法术都必须小心翼翼,可我还是强硬的要求你认真学习,现在的你已经有了皇鸟的原身,有了神界天火的力量,而我却想把你重新变成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小师妹,连我自己也觉得可笑。”
这些回忆锋利如刀,让他的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薄唇颤抖着似乎要说什么,却终究硬生生咬住了牙,只是低下头去轻轻舒出一口气:“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该有多好啊,什么浮世屿的凤凰原身,什么神界的天火,还有那个阴差阳错逃到人界的魔神破军,我不在乎,我一点也不在乎,我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带着你远走高飞,可我知道……我知道你在骗我。”
云潇沉默着,身体的却在他的怀里更加剧烈的晃动,她清楚的感觉到一个冰凉的吻极轻极轻的点落在自己的额心,仿佛能冻结她的内心:“阿潇,任何人答应帝仲我都能阻止,只有你……你答应了他,我拿什么阻止你?”
“我……”她艰难的发出一个音,顿时喉咙就被酸楚淹没无法出声,萧千夜轻拍着她的后背,问道,“真的只能这样吗?”
“我……不知道。”云潇已经将整张脸都埋入了他的怀里,终于在他面前卸下全部的伪装,压抑已久的恐惧让她忍不住颤栗起来,低低回道,“我不知道,他从对阿琅出手开始应该就已经在计划了,如果这么久了他都没有找到更好的方法,我、我相信……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相信他?”萧千夜闭着眼睛被刺痛心扉,“是啊……你从来都是相信他的。”
“不,不是这样!”云潇竭尽全力的为自己辩解,一把按抓他的手腕惊恐的摇头,“我不是因为相信他才这么做的,我确实能想起来一点点神界的事情,破军不是和我关在一起的,他在更深的底层,已经不知道被关押了多久,他的特性是先破后立、先耗后补,是一种近乎逆天的力量,连天帝都不能彻底消灭他,如果不是窜逃到人界,受到境界影响必须抢夺宿主才能生存,他几乎是没有天敌的,他在人界就是最脆弱的时期,是杀他最好的机会。”
她的心在剧烈的动荡,脸色苍白的咽了口沫,仿佛被某些破碎的记忆影响,眼里有深刻的紧张:“我知道帝仲的打算,因为破军原有的宿主修罗鬼神已经彻底被你们杀了,他野心勃勃的盯上了冥王,可冥王身上有着神界天帝的力量,让他一时受挫无法吞噬成功,所以才演变成现在这副看似两两相融、甘心认冥王为主的场面,其实不是,他在等着冥王被死灰复燃的反噬之力逼疯,冥王也在控制着他,而我……我可以消除这份隐患,甚至可以不动声色铲除他。”
“煌焰想杀你不是一两天了,他疯起来自己也控制不住的……”萧千夜的双眉微微蹙起,却听见她更加坚定的回答,“他杀不了我。”
两人互望着彼此,云潇终于站起来,抱着他的头放到自己怀里,她的心跳已然恢复平静,以一种铿锵有力的节奏跳动着:“只要我不松口,冥王也好破军也罢都杀不了我,放心,放心等我回来好不好?这么多年无论遇到什么危险,从来都是你站在我面前叮嘱承诺说自己一定会回来,这次换我了……等我回来,我一定平安回来。”
他一个字也没有回答,恍若失神的明白了一个被疏忽已久的事实——原来等待的人才最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