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礼的目光瞬间暗沉如死,终于察觉到纯青琉璃心上隐隐泛起的特殊灵力,无疑是解朝秀在出手击杀大宗主的瞬间不动声色地动了手脚,目的就是让隐于空间之术的自己能被帝仲察觉!难怪他会饶有深意地提醒需要三年的时间才能彻底融合,难怪他会不怀好意地说期待再会的景象,原来那个笑吟吟看似风轻云淡的卖药郎才是最后的黄雀,而他不过是被推到阵前的挡箭的螳螂!
解朝秀!这个和他相识多年,一直和睦相处的卖药郎,竟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他推上刀山火海,他甚至没有一点察觉,没有一分一秒怀疑过那个人!
“呵呵,这半年的护国公做得很舒服吧?解朝秀是什么人,混迹螺洲湾几十年的你不可能不清楚。”帝仲难得地讥讽了一句,瞥见苍礼的脸颊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调侃,“你们一个个实力不俗,但各怀鬼胎并不齐心,如果白琥被杀还不能让你们唇亡齿寒,黄琮和赤璋之死你们也没有第一时间拿出应对的方法,皇帝也好,护国公、凯旋侯也罢,一点政治敏感都没有,将来怎么可能治理得好这么大的国家?”
苍礼不说话,这半年的时间他几乎都在家中修养,协助六部进入太曦列岛的消耗太大太大了,即使是两颗万年龙血珠也无法快速回复元气,再加上他本人其实对治国之道根本没有兴趣,自然是落得清闲不管不问。
帝仲看着对方神态里扑朔迷离的转变,也是感慨万分的喃喃:“利益维持的关系真的是很脆弱啊,要不然螺洲湾事变之后,六欲顶、别云间和天工坊不会接二连三灭亡得如此之快,呵呵,你是六部之首苍天部的大统领,那你麾下应该有不少忠心耿耿的部下,他们是否会心甘情愿的救你呢?我猜——应该是不会的,因为你提前利用了他们,让他们像杀戮机器一样疯狂地屠杀无辜百姓,试图分散我的注意,好溜之大吉吧?”
显然是被他说中了真相,苍礼紧咬牙关认真观察着周围的景象,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望舒城被整个拖入了他的空间之术里,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像雕塑般一动不动,连马蹄踏过撩起的尘土碎石也诡异的停在半空中,金色的光线铺天盖地的笼罩着,璀璨的金光化作一柄柄利刃贯穿了六部和修罗场的杀手们,是的,不会有人来救他,就算是被洗脑的忠实部下,此刻也无法挣脱帝仲的控制过来救他了。
苍礼额头冷汗直冒,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段,但他清楚自己的处境已无路可退,帝仲却在这一瞬有片刻的失神,继续说道:“真的是天壤之别啊,他在最困难的时候,顶着通缉犯的罪名依然得到了部下同僚近乎毫无原则的信任,可你们却只能用迷药控制这些人,看起来强大团结,实际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就算你们真的成功夺下了太曦列岛,这个国家也会很快灭亡,得人心者得天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竟然不明白。”
苍礼并没有在意对方的自言自语,看似冷定地将手轻轻搭在心口,想起来临走前解朝秀那句莫名的提醒,九尾狐是大宗主养的,现在它可以借用纯青琉璃心窥探刚才幻境里发生的事情……这个人,这个人的弱点到底是什么?帝仲看起来似乎是在回避着什么东西,所以才会将望舒城拉入空间之术里,那么只要他想办法离开现在所处的空间,也许就可以逼着眼前人放弃追杀。
想到这里,苍礼努力平复着呼吸,纯青琉璃心在他的胸膛里一声一声有节奏的跳动,果真将之前九尾狐的幻境模模糊糊的呈现在眼底,然而不等他想要看清楚远方的两个人影究竟是谁,古尘的刀锋直接砍碎了全部的画面,苍礼吐出一口血污大步后退,竟然在这一刻失去全部力气直接半跪摔倒在地,紧接着他就看见了帝仲远胜方才的逼人目光,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勾起让他胆战心惊的冷笑:“知道我为什么要走出幻境再杀九尾狐吗?因为它真的惹怒了我,我一定要走到它面前捏碎它的脑袋才能解恨。”
他只是微微张口,血沫就控制不住地一直外涌,帝仲的手臂因暴怒而迸起青筋,低道:“你也想故技重施?也想被我捏碎脑袋?”
苍礼诡异的咧嘴笑了,半晌才用含糊不清的语调回答:“是她……难怪你会在幻境里困那么久,原来真的是她。”
古尘停在他的喉间,帝仲不知为何缓住了手上的动作,苍礼咽回一口血沫,让声音更为清楚,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他已经明白过来那两个身影中的一人就是螺洲湾他见过的“小公子”,情不自禁地叹气:“原来面对女人,连被奉为神的上天界也不能免俗,真可惜……她要是再稍微拖延一点时间,我应该就能成功逃离太曦列岛了,为什么停下来呢?是因为她……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