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海笼罩在一片黑影里,她才想靠近看得更清楚一点的时候就被一把拉回了身后,帝仲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小声提醒:“这可不是普通的幻影,应该是吞噬过后尚未完全融合的神兽,别惊动它们。”
云潇紧张地咽了口沫,果然周围的黑影是安安静静地悬浮在空中,仿佛陷入了沉睡,虽然看起来一动不动,但只要一点点动静就能让它们惊醒,她尽量将声音压到最低,不解地问道:“尚未完全融合……是什么意思?”
帝仲想了想,尽可能简单地解释道:“大概就是……没消化的意思。”
“啊?”云潇发出一个迷惑的音符,看见对方转过身,在危机四伏的黑影里冲她温和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越是强大的对手,完全吞噬所需要的时间就更多,破军从北冥支柱杀到西凉支柱,虽说中途吞噬了很多神明和神兽,但没多久就被天帝击败关入了天狱大牢的最底层,那他肯定是来不及将吞噬的力量完全和自身相融的,之后神界浩劫天狱坍塌,他虽然侥幸逃脱,又因为强行穿越境界消耗太大,所以那些‘食物’一直在他的身体里没有消化,明白了吗?”
云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嫌弃地啧了一声,指着巨大的黑影头皮发麻地问道:“换句话说……这玩意是破军吐出来的?”
“可以这么理解。”帝仲倒是颇为淡定的点了头,看见她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突然提起裙角连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想蹭到黑影,忽然感觉这个动作有点好笑,他也跟着鬼使神差的啧啧舌,低道,“嫌脏呀?你这身衣服也没干净的到哪里去,应该好几个月没换洗过了吧?”
云潇尴尬地咧咧嘴,犹如芒刺在背,瞬间脸颊就红得发紫。
帝仲只是低着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真是奇怪啊,明明前一秒他还精神紧绷地关注着周围任何细微的变化,下一秒他竟然会被云潇的小动作分了心,甚至按捺不住地开口调侃,好像只要有她在身边,任何危险都能迎刃而解。
云潇赶紧撩起火焰努力擦干净自己身上的血渍,偷偷瞄了他一眼自言自语地嘀咕:“胃口这么大,结果融合不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帝仲不置可否地笑着,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的庆幸,随口接话:“若非天帝插手,他应该是能吞噬融合的吧,奚辉的心转之术一次只能吞一个,如果在融合的过程中力量不够,甚至可能会被反客为主,这种法术既危险又残忍,无论在哪都是被明令禁止的,但这又是一种非常简单暴力就能直接抢夺对方力量的手段,如果一年就能让你获得一百年、一千年乃至一万年的修为,换谁都会心动的,所以屡禁不止也就不奇怪了。”
“不劳而获吗?”云潇莫名打了个哆嗦,“千夜以前也吃过一只九婴,那只妖兽有一座小山包那么大,他几口就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当时他的表情真的好可怕……”
“呵呵……”帝仲被她逗笑,叹了口气,“我说了吞噬的禁术有很多种,他只是把九婴当成了补充体力的美餐,要是能再熟练一点,再厉害一点,他可以直接获得九婴的能力,可惜了。”
“才不可惜。”云潇小声地反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愤愤不平地回答,“我才不喜欢他吃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有时候暴走失控就会用那种垂涎欲滴的眼神一直看着我,好像我也是他的美餐一样。”
“你身上那种火焰,比一百只九婴更诱人。”帝仲轻轻笑了起来,多少往事回忆就这样悄然无息地重新浮现在眼底,呢喃自语,“真的很危险啊……”.CoM
云潇摇摇头:“他没有想过吃我,即使是在很难受很难受的时候,还是会第一时间把我推远。”
帝仲神色复杂地望向她:“我说的不是这种危险,而是你……如果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刻,你会主动把自己送给他吞噬吧。”
云潇顿步站住,感觉眼神有些涣散,帝仲的瞳孔却逐渐蒙上一层淡淡的寒冰:“千万不要那么做,任何时候都不要再有那种危险的想法了。”
她好像明白了,又好像还是一脸懵懂,帝仲用余光瞥见她,或许是为了缓和她紧张的情绪,淡声安慰:“吞噬的禁术很多,不过你不用担心,火种的原身是天帝的心头血,胃口再大也吞不了你,最多也就是搜刮一点火焰当做补品罢了,人界没有任何力量能击毁天帝的心头血,所以只要你自己不松口,火种就是无可匹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