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这里黄河以北一处重要的渡口,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罗信一路退到了这里,面前有黄河涛涛,心中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连续大半个月的炮火轰鸣,炸的罗信心惊胆寒。
甚至连开封那种大城他都没有信心在守下去了。
“怎么样了!东西仿制出来吗?”罗信有些烦躁的问道。
“王爷,虎蹲炮已经仿制好了,不过火药……抓到的那些人也不知道火药的配方。”赵文斌低声说道。
“不是有些剩余的吗,拿去研究也搞不出来吗?”罗信有些恼火。
这段时间的仗也算没白打,之前一个雨夜,罗信让张垒突击了于明侧翼。
用几十条人命换了十几把火枪和两台虎蹲炮。
得到东西那天,罗信激动的一夜未眠。
本以为可以很容易仿制出来。
结果工匠们表示虎蹲炮还稍微好搞一些,火枪没有一两个月根本搞不出来。
罗信只能让人先搞虎蹲炮。
但是直到城破,虎蹲炮也没有弄出来。
罗信拼了老命,好不容易把工匠们带到了河北,没想到虎蹲炮造出来了,火药又卡住了。
他们抓到的江州探马也根本不知道火药和火器的制作方法。
“王爷,火药的成分要试出来恐怕也要一段时间。”赵文斌苦着脸道。
他最近十分低调。
北地接连兵败,根本没有什么民事让他管理。
作用越来越小的赵文斌现在能不再罗信面前露脸就绝对不会出现。
不过罗信还是挺信任他的,把仿造枪炮的重任压在了他的肩头。
赵文斌想哭,这玩意咱不会啊!
奈何罗信下了死命令,他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工匠们搞起了科研。
听说还要一段时间,罗信的脸色渐渐阴沉。
如今已是十一月过半,天气越来越冷了。
就算今年气温偏高,但依旧阻挡不了黄河的封冻。
按照当地人的说法,黄河在十二月初就会逐渐结冰,十二月底之前就可以跑马了。
一旦黄河封冻,南军必然会杀过来。
那时要是还没有仿制出虎蹲炮……
罗信想到这里,脸色变得狰狞,猛地转过身扯着赵文斌的衣领子吼道:
“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搞不初虎蹲炮,那咱们就一起死!”
“是是是!学生明白!学生明白!”赵文斌一脸惶恐的挣扎着。
罗信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安下心神。
“哼!快去造炮!”放开赵文斌,罗信冷哼一声。
“好好!学生马上就去!”赵文斌打了个颤,拜了一拜转身就跑了。
“阿垒啊。你说当初咱们起兵是为了什么?”
赵文斌走后,罗信看向身旁的张垒。
张垒沉默半晌才说道:“为了百姓们能过上好日子。”
“是啊!可是跟着咱们,百姓们真的过上好日子了吗?”罗信看着黄河水自语道。
“前年开始,黄河泛滥,百姓流离失所,他们宁可跑到山南东道,也不远留在河南道。”
“说明什么?”
“说明我们不得人心啊!”
说完这话,罗信看向张垒道:“阿垒。我知道我们必败无疑了。”
“王爷……末将愿拼死保护王爷离开大乾!”
张垒并没有说什么东山再起,或者打败南军的话。
时局到了现在,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
就算仿制出虎蹲炮也没用,人家南郡还有加农炮和连射炮。
况且人心散了,队伍也没了凝聚力。
现在将士们还混在罗信身边,不过是为了些许军饷和一些饭食罢了。
“我常常在想,南军比我们强在哪里。后来才明白,是那个江州王宋扬,这个人太与众不同了。”罗信提起了宋扬。
“或许吧,这人的确很神,听说虎蹲炮、火枪这些神奇的武器都是他发明的。”张垒也很赞同罗信的话。
“你说……若是江州王死了,咱们能打得过南军吗?”罗信说着话,眼中似乎多了意思期许。
“可能吧。但江州王出行必然前呼后拥,就算咱们派刺客又如何能靠近他呢?”张垒并不看好刺杀宋扬的想法。
可是说完话,张垒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罗信。
“王爷!您让他去了?”张垒惊问。
“是啊。这是最后一搏了吧。”
罗信说完长舒一口气又道:“成了,我们便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喘息之机,败了……呵呵,我等便是丧家之犬啊。”
……
十一月中旬,江州的大街上多了一个老道。
老道身上背着药篓,手里举着一个布帆,上面写着一个药字。
游方的道士也有兼职做游医看病的,这个年代这种打扮并不少见。
偶尔有些小病的百姓,懒得去陆济民或者李锐那边排队,也会给这些游医带来点儿生意。
“小兄弟,你把这包药拿回去,每日早晚各服一剂,连续七日便可痊愈。”
“好的好的,多谢道长,这诊金……”
“二十文即可。”
“哦?这么便宜?”
“这些药材都是贫道自己在山上采的,换个饭钱便好。”
“哦哦哦!那就多谢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