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span>小四拉扯着张乐瑶,将其往屋子里领,张乐瑶便进了屋子里。
房中还有几个孩子,或天生眼盲、或口眼歪斜、或四肢扭曲,明明敞开着门窗,内里却有一股子腐臭味儿。
一看着面相极类张乐瑶,年过半百的妇人正端着一碗汤药,笑着给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喂药。
丫鬟在一旁侍立,见小四领着张乐瑶进了门,当即惊喜道:“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乐瑶?”妇人放下瓷碗,赶忙迎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你这孩子,在外头受苦了。”
张乐瑶面上古井无波,说道:“倒是受了些苦,全仗着朋友维系这才没惨死在外头。”
“啊?”妇人追问一番,眼见张乐瑶什么都不说,便转而说道:“你也别怪你父亲,他是堂堂天师。天师府自有规矩,岂能容未出阁的女子在外长出不归?再说,道恩还说你在津门与人不清不楚的……”
“我没不清不楚。”发乎情、止乎礼,明明白白告诉费景庭自己的心意,哪里不清不楚了?
张母拉着张乐瑶的手将其落座,叹息着说道:“不论如何,你回来了就好。这下你父亲也不好再用咒术整治你……前些时日我给你相了一门好亲事,你父亲也颇为意动,那人与你差一些便出了五服,日后成了婚,说不定便能生下聪慧的孩儿来……”
“母亲!”张乐瑶打断道:“我不想嫁!”
“傻孩子,转过年你就二十了,都成老姑娘了,怎能一直拖着不嫁人?”
“母亲,我说的是我不要嫁给那个什么张道源,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你……你……胡闹!”张母惊愕了一番,目光越过张乐瑶看向门口,生怕张乐瑶的言语被旁人听了去。她使了个眼色,贴身丫鬟招呼下,仆役将那些残缺的孩子带下去,丫鬟悄然去了门口望风。
张母压低声音道:“你是张家女儿,怎能外嫁?此事休要再提,若被你父亲听得,说不得便要责罚你。”
“责罚便责罚,总之女儿这次要自己拿主意。”
“你这孩子……”
“母亲!你与父亲乃是……乃是……一母同胞,你当日可曾想过偷偷离开这有如炼狱的天师府?”
张母神色恍惚,似乎想起了当日的情形。生母在她出嫁前送了一包褐色的药粉,只说出嫁当晚服用下去,便一切都会过去。大婚过后,生母便疯了,最后悬梁而死。
此后几年,连续小产、死胎,第十年才顺利生下了张乐瑶。
三十年在眼前滑过,张母晃了晃头,叹息道:“都是命啊,你又能如何?”
张乐瑶沉声道:“便是不信命,我辈修行中人才踏入修行之路。母亲,若来日他来上门提亲,还请母亲不要阻拦。”
张母哭了起来,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绵延张家纯正血脉的生育工具,从没得到过张天师的喜爱,就算有心劝说,又能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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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湍急,前方竹排鼓声不绝,排头不住的施法,其后跟随而行的十几个拉货、载人的竹排紧随其后,一路破开风浪,溯流而下。
竹排上费景庭与符芸昭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领头的竹排,那敲鼓施法之人唤做排头。水上术法很是玄妙。
这俩人坐了四日火车在浦口下车,费景庭与符芸昭没做停留,当日便买了小火轮的车票,坐着小火轮沿着长江西行,一路到了九江下下船。之后又走陆路从九江到豫章。
在豫章略略休整了一日,又一路向东,走水道去往鹰潭。
这走水路自然要坐船,结果俩人船没坐上,倒是坐上了排教的竹筏。
排教乃是湘南一带流传的民间教派,便是赣省一地也有流传。所用排分作竹排、木排,也就是筏子。教中不设叫住,行排只有个排头。
这排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要识得天文地理,还要学会教中术法。
旁的不说,眼下这定风浪的术法,还有先前靠岸时那一手‘浮尸不沉’的手段,就看得费景庭与符芸昭啧啧称奇。
何谓浮尸不沉?
前面路过一码头时,有渔民说家中子弟不小心落水溺亡,至今都找不到尸体的下落。
那排头口中念念有词,一碗水泼进河里,没一会儿便有尸体从河底浮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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