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
女子平静的表情毫无变化,再次扫了眼周寂怀里的花盆还有他身上素雅精致的长衫,眼神虽有几分不信,但也没有继续追问,回过身来继续向前走去。
周寂耸了耸肩,继续用露水给花盆中的藤蔓清洗嫩叶。
风和日丽,旭日东升,那一株看起来不过巴掌大小的盆栽方才舒展开来,每一片枝叶都在阳光下折射着莹莹的水光。
“现在总可以了吧?”
周寂面露微笑,随风摇摆的嫩芽像是回应他的话语,朝他温柔颔首。
沿河边的小道一路穿过芦苇荡,地上依稀还能看见前面那位女子留下的脚印,脚印很浅,看得出有真气傍身。
但在实力上远不如昨天见到的那个老黄。
周寂昨日方才来到这个世界,除了知道这里是《雪中悍刀行》的影视剧版,其他一无所知。
所以在武力甄别上,只能以故意隐藏身份的老黄做标识。
没过多久,周寂便来到了芦苇荡外的大片空地上,空地当中卧着一棵病死的老树,而他刚刚遇到那个戴着斗笠的白衣女子,独自一人站在树干的横枝上,抱臂假寐,像是在等什么人。
这片空地距离河道并不算远,所以植被丰茂,唯有这棵老树树叶尽落,只剩枯枝。
树下还有一匹没有栓绳的骏马,老老实实的低头吃草,一点也不怕人。
听到周寂的脚步声,白衣女子缓睁双目,眼中闪过一抹灵光,再次开口,叫住了从身前经过的周寂,“你要去北椋?”
“北椋...”周寂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本来没想好,既然姑娘提到这个地方了,那便过去瞧一瞧好了。”
白衣女子眉头微皱,还以为周寂是在故意开玩笑,可看到他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再次打消了心里的怀疑。
看了,自己是真的认错人了。
“姑娘...”
就在她微闭双目,打算等来树下那匹马的主人,却见周寂一脸真诚的问道,“北椋怎么走?”
白衣女子神色平静的看向周寂,仿佛想要把他看穿一般。
沉默许久,方才回答道,“往北。”
“......”
“.......”
两人面面相觑,周寂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后面的内容,不禁有些傻眼道,“后面呢?”
南宫仆射自己也没想到会在前去北椋的途中遇到这种奇葩。
说他是在故意装傻作弄她吧?看他样子又像是真不知道。
说他真不知道吧?这里到北椋也就相隔百里,他要真不知道,又是怎么摸到这里来的?
不过,既然对方并非她要找的那人,那不管对方是谁、去哪儿、做什么,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南宫仆射压下斗笠继续闭目假寐。
“多谢。”周寂很是敷衍的道了声谢,刚想离开的时候,心念一动,目光扫向了空地边缘的一块巨石上,恰好与探头朝这边张望的那人看了个正着。
不仅是徐凤年,就连老黄都被吓了一跳。
以老黄指玄境的眼界,能看出那个树上的白衣女子修为初入宗师,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少爷和他的存在,可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不过下三品的游学公子,竟能第一时间感知到他们的窥视。
巧合,肯定是巧合。
老黄撇了撇嘴,一脸不信。
徐凤年没有学过武功,但他的想法更多。
昨天吃了人家的鱼,还掰着手指帮人逐条分析那群贼寇的目的,即便周寂再三否认,徐凤年心里还是存有怀疑,以为周寂是下意识的心存防备,所以并没有当真。
结果晚上去到破庙才知道那些贼寇要找的是自己.....
想到这里,徐凤年下意识露出尴尬的表情,双手扒着石头,慢慢将脑袋缩了回去。
“这里!”
“就是这里!!”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芦苇摇晃,从中钻出一伙儿身着破旧短袍,邋里邋遢的流寇。
为首那人手持宽背砍刀,面相凶悍,眼眸中杀气与恨意并存。
其中一个手下小声道,“老大,就是他们。”
“两个?”
流寇首领眉头微皱,看了眼树上那个一身白衣,带着斗笠的消瘦身影,再看向树下那个身着素色长衫,俊逸出尘的男子。
“树上那个武功高,先解决那个。”
首领眼神示意,身旁十几个手下齐齐拔刀,缓缓朝树下围来。
“找你的?”
南宫仆射低头看向周寂,周寂摇了摇头,南宫仆射收回目光,平静淡漠的视线扫过围来的贼寇,沉声道,“往北走上官道,就能直通北椋。”
“嗯?”周寂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缕微风拂过脸颊,纯白色的衣袂与缎带在空中轻摆,外衫展开,宛如皎洁的雪莲在眼前绽放,身姿旋转,缓缓飘落地面。
想来是看到周寂没有佩带武器,所以在她飘落的过程中,那群贼寇已经把她团团围住。
另一边,徐凤年扒在石头上朝周寂拼命招手,挤眉弄眼的示意他赶紧过来。
南宫仆射好像也不想牵连于他,所以缓步前行,将包围圈不断向外逼退。
仿佛感觉到了白衣女子所散发的气场压力,贼寇一退再退,其中一人最先沉不住气,举刀朝白衣女子砍来。
女子原地转身,细长的白色缎带在空中飘逸,葱白纤细的玉指在旋转浮动的缎带间并作剑指,极其优雅,又颇为曼妙的缓缓转身,一点点拂向那人手腕。
远处的徐凤年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发出一声‘哇~’的惊叹。
“这有什么好哇的?”
周寂在旁看得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