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孙梁眼中顿显慌乱,不过恢复冷静的速度也还算快,旋即对叶汐的言论嗤之以鼻:“我又不是这轮才借的宗教书,我看规则只针对正借取的书籍呢?”
这个解释其实很能让人信服,可他外强中干的口吻听起来太心虚,反倒让可信的解释也变的值得怀疑了。
叶汐不置可否地笑笑:“现在我们返回最初那个问题——你借完书没有登记,为什么呢?是不是,你没有借书卡了?”
孙梁听到这里,眼中倏然恐慌更甚:“不、不是……”
“社科区规则1:‘本区域没有读卡器,如果看到读卡器,请不要使用’;规则2:‘警惕使用过读卡器的人,不要相信他们,识破他们!’——你将这两条规则如实相告,是为了放松我们的警惕吧?啊……用这种方式混淆视听也不错,这样我们如果怀疑你有问题,就会连带着怀疑这两条规则的虚实,反倒掉尽你的陷阱!”
叶汐的与其一分分变得咄咄相逼,激出孙梁的更多惊恐。
如果说大家之前在社科区安全借书,只证明了第一条规则的真实性,孙梁现在的反应就证实了第二条。
可如果她按照第二条做了,会发生什么呢?
“阅读休息区是安全的”。
叶汐从这条已经过印证的规则里获得了底气,无声地深呼吸一下,目光紧盯孙梁:“你从一开始就被社科区的读卡器污染了。你用读卡器读了卡,然后……卡可能被吞了?所以你之后一直没有借书卡。”
“不——”孙梁歇斯底里地惨叫,张惶地想要扑向叶汐,想制止她的话。
但也就是她话音刚落定的同时,孙梁又一下子顿住了刚迈出两步的脚。他瞳孔骤缩,手猛地捂住腹部,从面上表情的剧烈变化来看,他正承受剧烈的痛苦。
“咔”地一声,好似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孙梁的身体开始扭曲。整个面目、身躯、骨骼都在以十分奇诡的方式变形,就好像一块金属块被一只拥有巨力的手狠狠攥住,硬生生拧成不规则的样子。
几秒之后,咽气的孙梁维持着一种极不规则的造型栽倒在地,然后扑地一下,化作一团黑沙。
图书馆里门窗紧闭,并没有风,那团黑沙却好像遭遇了一个小小的旋风一样盘旋起来,然后颜色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天啊。”过了好几秒,谢如山才回过神,打着激灵,后脊阴凉。
太可怕了,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更可怕的是,在叶汐做出分析之前,他一丁点都没觉得孙梁有问题。死去的张明、周媛媛、方慕显然也并没有察觉。
那如果再这样下去,下一个死的估计就是自己了。
谢如山无比庆幸自己及时醒悟,缓和了和叶汐的关系。
人果然是要善于抱大腿的!
叶汐目送黑沙散尽,目光移动,看了眼挂钟。
4:47。
“可以准备去借下一轮书了。”
叶汐从何思佳手中拿回那张规则,沉吟着道,“保险起见,可以多挑一会儿书,完成登记的时间最好在4:51左右。”
何思佳感觉自己的智商被辗轧了:“为什么?”
“因为5:00的时候要携带‘最终选定’的图书离开,抠字眼的话,我认为这个‘最终选定’的意思就是最后一轮选定的图书。
“此外,规则还要求10分钟换一本书。虽然目前看来,这个10分钟的周期没有被限制得很精确,允许误差的存在,但误差的范围不太清楚。”
“我们如果4:51才借到最后一本书,到5:00尚不足十分钟,直接离开就肯定没有违规。如果4:48就完成扫码借书,4:58就已经十分钟了,最后两分钟需不需要换书难以判断。”
叶汐综合经验和规则判断,之前借书的过程允许误差,而规则里的“图书馆晚上17:00关门”是一个定死的时间。用允许误差的过程迁就一个定死的时间,是一个比较稳妥的方式。
解释清楚自己的思路,叶汐平心静气地续道:“下一轮,咱们应该去小说区。”
“好!”刚才一直沉默的谢如山突然弹起来,脸上明显兴奋。
这份兴奋令叶汐和何思佳都愣了一下,谢如山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度,尴尬地笑了笑,索性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那个……要不要一起搞点钱。”
“嗯?”这回轮到叶汐困惑,“怎么搞钱?”
谢如山搓着手,一脸精明地笑起来:“你们知道吗,如果弄丢图书馆里的书,一般都是照价赔偿,包括绝版书。所以我们可以把绝版书顺回去,包赚不赔。”
从他胸有成竹的语气来看,显然对此很有经验,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干。
叶汐&何思佳:“……”好他妈离谱。
从购物中心的公共卫生间偷整卷卫生纸的,就有你一个吧?!
大概是看到她们脸上的鄙夷,谢如山厚着脸皮为自己争辩:“再说,这又不是个正常的图书馆,只是个临时形成的‘规则之境’。我们拿走这里的书,本来也没机会还,顺走绝版书还是普通书籍,又有什么区别?”
叶汐&何思佳:“……”
谢如山:“我刚刚仔细想过了,各类书籍里,除了历史类之外,就数小说那边的绝版书最多,搞不好还有已故老作家的签名本,不拿白不拿!”
何思佳终于没忍住,当着谢如山的面翻了个白眼。
叶汐想了想,虽然不打算跟他一起同流合污,但也不想多做道德批判了。大家本来就萍水相逢,谁也没义务教谁做人,况且谢如山那句话虽然只是狡辩但也有点道理:他们从这里拿走的书都是没机会还的。
“你自己挑就好。”她简单地敷衍了一句,耸了耸肩,率先走出阅读休息区。
再度步入小说区,叶汐首先绕过了言情小说的书架,接着就后知后觉地注意到那本险些坑死她的《酸奶味的夏天》还在地上露着粉边。她并不多看,三步并做两步地走
上前,
一脚把它踢回了书架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