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了想,自己好像也受伤了,本身也该疼的。只不过“扶筠”这具躯体已经完全被[狂欢画匠]的特性干扰,受伤本该产生痛感,但这种理所当然的“痛感”传递到大脑时,反而变成了浓郁的“创作欲”。
创作欲得不到释放的话会影响理性,因此释千才持续保持作画。
看着眼前冷汗淋漓的江柳,释千等待着她将说出口的话。
她其实对和江柳的再会面报以蛮高的期待,对释千来说,江柳很是“神秘”。因她干涉世界进程而从四百年前活下来的那些人里,只有江柳和她处于有些对立的状态。
从第一次见面,到江柳通过S032给她提条件,释千心里对江柳的画像就没有发生过变化:“欲望与野心”是她的底色,除此之外,她还有着不择手段、摒弃自尊也要达成的毅力与决心。
江柳的确也没让她失望。
比如,释千完全没想到她会见面就给她一枪。意料不到,所以有趣,所以更期待她这一枪是为了什么。
“我……我其实……”缓了几l秒后,江柳再次开口,结果刚说了几l个字又被疼痛打断,随后,不知
道是眼泪还是汗水的液体滴落在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吧嗒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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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哭了?不会吧?
极星的企业文化就是哭吗?
应观辞哭她都没太意外,但江柳哭什么?两枪明明都是她自己开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释千没再保持安静地凝视,而是微微偏头,恰好就看到又一颗泪珠从江柳的睫毛尖上掉落,这一次落在了她的画纸上。
真在哭。
释千顿时不知所措。
江柳勉强抬起头,她看向释千时脸上带着明显的苦笑,眼睛湿润眼圈泛红,嘴唇还颤抖着,可怜得很,和几l秒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不、不行……”她终于再次开口,而说出口的却是一句——
“对不起……太、太疼了……本来……想好要说什么的,实在太疼了……就、就全忘了……”
释千:“……”
“…………?”
江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不会也是她计谋的一环吧?
她给自己开枪前就没想到会疼吗?
她和江柳对视了五秒,没从她眼睛里读取到撒谎的迹象,为了谨慎起见,她还使用了一个画作技进行验证,最后遗憾地得出荒谬的结论:江柳好像是真的疼到脑子不转了。
满脑子都是“好疼”,不掺一点假。
随着时间推移,江柳不但疼得接近失语,失血过多还让她神色恍惚。
画笔在指间打了几l个转,释千不得不承认这个她认为充满“欲望与野心”的女人在她面前快痛晕了,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无辜得很。
江柳要是痛死在她的场域里,她还得背个杀人的恶名。
纯属栽赃陷害。
有一瞬间,释千很想把江柳直接丢出去,但犹豫再三还是往一人身上甩了个治疗技能。
她是真想知道江柳到底在想什么,跑到她的场域里给她一枪,然后再给自己一枪,最后半死不活地在这掉眼泪,图什么?不至于就是想骗她一个治疗。
这一系列行为太莫名其妙了。
随着伤口迅速痊愈,江柳急促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
紧接着,她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尴尬,她尝试隐藏这份尴尬并装出沉静的模样,但是无果。
江柳看着释千,但释千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反而继续垂眼作画。
被加重的尴尬在大厅内部蔓延。
几l秒后,江柳终于开口,声音显然不如从前沉稳坚定,先是一句“对不起”打底,然后她小声说:“我真没想要伤到您……”
释千猜江柳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觉得您一定能躲开,结果您没躲开。
然而江柳下一句话却是:“因为我的枪法真的特别特别差,当年温可有强迫我学过,但我打枪连五米靶纸的纸面都打不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和之前完全不显山露水的说话模式不同,这一次,释千在她的语
() 气里感受到了真诚。()
???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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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米的距离打不中靶纸?
“力气太小压不住枪,小型手/枪也不行,这一点您可以问应观辞。”江柳苦笑,“我刚才本来想正常射击,反正也打不中,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特地偏移了一下弹道,没想到反而……”
释千:“……”
合着江柳的惊讶不是“释千居然没躲开”,而是“我居然打中了”。
现在回想江柳的射击过程,释千以为的“纠正弹道”,实际上是江柳瞄准后的自由发挥?……那枪法确实是够烂的。
不过江柳说的话倒也不能全信,毕竟她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要射击。
释千保持着安静的凝视,并没有做出询问,但江柳很快便给出了回答。她掀起自己右臂的衣袖,露出攀附在她手腕上的异种。
“这是应观辞给我的。他身上有您的印记,所以和他共生的异种们也拥有了这种印记,对您有恶意或者做出进攻时会诱发剧烈疼痛,而它的身体嵌入我的血管中,它感到疼痛进行收缩,就会带给我疼痛。所以我笃定您就是我要找的人。”
原来如此。
上次应观辞那么笃定,这么看来也是[附骨之花]的作用。
释千没有回应她,而是将画架上的画纸拆了下来,竖着展开,透过画纸上的枪眼看向江柳,说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好看吗?”
江柳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好看。”
“因为这上面有你的眼泪。”释千将画纸往下拿了拿,下巴正好落在画纸的边缘,她的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轻声说,“眼泪和血液一样,是珍贵的画材。可是我觉得我离这幅画很远——我不了解它。”
由于释千开口,江柳尴尬的情绪几l乎已经销声匿迹,她的神色逐渐变得坦然,重新成为释千初次和她见面时那个冷静自持的江柳。
“有时候,画作和画家本就是独立的。”江柳说,“画作或许拥有独立于传统生命形态的生命,而创造者只有在最后一笔落下前和它灵魂相连,就像孕育的过程寄托了无数对新生命未来的期冀,但当新生命诞生后,母亲便未必还能理解孩子了。”
状态调整得倒是很快,似乎完全不打算解释一下为什么哭。
江柳见释千没说话,话锋一转:“您四百年前留下了一个任务给我,我认真完成了,可您却一直没有来验收成果。我等不到您,就只好自己来找您。我很……”
释千不想听这种假话。她垂眼看着画作,摇了摇头打断江柳的叙述,自顾自地说:“血液代表着疼痛、恐惧、死亡、奉献……等等,每次付出血液都拥有着不同的状态,这就像普通的颜料有各种缤纷的色彩,而眼泪更是如此。可现在,我看不到这幅画的颜色。”
她抬起眼,直视着江柳:“所以能告诉我吗?你、为什么而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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