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厚着脸皮找到老裴相,想要借点儿钱粮:“总不能让我看着她们有人饿死冻死吧,今年先赊一笔给我,来年我照三分利还给裴先生。”
老裴相握着书卷头也不抬地说:“这可不是向我借的,农庄里的库存都是谢大学士提前交代过的,包括人手在内届时大半都是要带走的。留太多东西在这儿未必是一桩好事。你要是信我,就不要做的面面俱到。”
“我只是想做好基本的衣食医药,远远称不上面面俱到。”阿四伸手盖住书卷,另一只手向老裴相比划一,“我不要多,就给她们一人添一篮炭火、一床褥子。”
老裴相抬头道:“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寻常贫苦人家哪个用得起炭?如今入秋了,外面的商贩也不傻,这炭是一日比一日价贵,等到飞雪之际,这些炭未必能用在农人身上。”
阿四思忖,人受穷太深,多有惜物而不惜力的,严重些,以命换财的也不在少数。
但是,“可让我什么也别做,也是不大甘心的,且很不放心。”
老裴相笑道:“这才多久,你对待这些农人要比对待小儿还要用心了。她们都是二三十岁的成人,且在流民中好好活下来了,且比你所想的要有能为的多。过犹不及,不要太过操心了。”
说了半晌,阿四被老裴相半推半就地送出门,愣是没说通老裴相借些钱粮。
月底阿四给阿姊们写信时,抱怨老裴相太过古板,有时候比谢大学士还难说话。
姬赤华读完信,没对这事多做评价,只是安慰妹妹不要心急,建议阿四早一些回宫,这样或许能留下更多的米粮供应农人冬日使用,又添了许多思念的话语。
随年龄增长,许多仪式和活动阿四就不能再避开。她赶在秋祢之前回宫,等游猎结束,又被杂事绊住脚,每日与留在农庄的伴读以书信沟通。
入冬之前,农庄内一应事情安排妥当,老裴相将当日搬去的家当一件不落地再次带回。
年底,各地大员入京述职,远在北境的闵大将军也难得回京。
阿四被皇帝留在太极宫等待见客,皇帝一如既往地设宴招待闵大将军,歌舞一片。阿四在宴上与姬宴平说笑吃喝,随意扫视全场时,瞥见了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小郎。她盯着两人瞅半天,把两人脸看红了才想起来,这不是闵玄璧和阿史那舍尔么,两个都长这么大了!
第166章
阿四不敢相信地问坐在左手边的姬宴平:“那两个——就坐在鸣阿姊身后的那两个, 是不是闵玄璧和阿史那舍尔?”
两个小郎关系十分亲近,坐在一处有说有笑。从两人的座位排布来看,应当是闵玄璧两人不错, 但模样似乎与记忆中出入颇大, 给阿四一种“自己仿佛不是在外经营一年,而是三五年没回家”的感觉, 家里暂住的表兄弟一夜长大许多。远远观望着, 只比阿四矮半个头左右。
姬宴平无需多看, 直接回答:“都坐在阿鸣边上了, 还能是谁。奇怪了,你连在北境吃沙子的阿鸣都认得出, 活在眼皮子底下的闵玄璧和阿史那王子都认不清?”亲手端了一碗枸杞瘦肉羹放在阿四桌前, 说:“多吃点, 明目。”
月前阿四难得记起写信给阿姊,却送到了楚王府没给宋王留只言片语,好三姊说话都不对味了。
阿四自知理亏, 端过肉羹吃了,夸:“鲜美非常,多谢阿姊啦。”
姬赤华笑眯眯的看着妹妹们说话, 问起阿四这些日子在农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