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长白了手下一眼:“你这就着相了不是?大王不是说了么, 打听清楚是哪个人指使的,这广州大小官吏数十人,实在不行就找个和路氏亲近的官吏顶上呗。反正迟早是要被拉下马的,时间早晚而已。”
路氏这事带来的影响太糟糕,即便有秦王亡羊补牢,以后京中也会谨慎地选择前来任职广州都督的人选。此前这些与路氏同流合污的小官小吏,是留不了太久的。
“那我们……”卫士做空手斜劈的动作,“能干吗?”
十长佩刀柄握在手心:“有什么不行的。大食商人头开得太差,广州眼瞧着就要乱了,无赖都敢进都督府生事。消息一来一回,等广州新都督赶到,至少还要一个月。而我们大王先放了大食人一马,接下来正是立威的时候。”
另一人手肘顶卫士腰:“书都读哪儿去了,这都不明白。小人畏威不畏德,大王彰显过她的胸襟了,剩下的就是不畏德之人。打打杀杀的不好让大王来,我们先处置了。”
十长扫视一众手下:“接下来是正事,不许嬉皮笑脸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地痞流氓面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禁军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长刀一架在脖子上,自然是什么都肯说出口:“都督府上的亲随死了,家人哭丧都不敢,闷着气白日就去发丧。我们几个往街上一打听,夷人都能进都督府了,我们怎么进不得?”
十长看着歪瓜裂枣的无赖心烦,随意挥挥手。得令的卫士拉起无赖蔽体的上衣拢住他的头脖,右手向下用力给他一个痛快,溅起的血染红布衣。卫士抽出刀甩甩血渍,把尸体丢进河,走向下一个:“背后的人是谁?”
接连三个都是相差不大的说辞,十长有些倦怠了,直接问剩下的无赖:“谁能说出主谋来,就能活。其他的全都要死。”
霎时间,一方天地内落针可闻,下一刻一群无赖争先恐后地说起脑子里能想到的每一个人,卫士又送走两个。再次站在第三人面前,无赖双眼紧闭,嘶声力竭地喊出一个名称——不是姓名,只是一个蔑称。
大半个时辰过去,十长终于听到些有用的东西,她一点头,长刀就停在无赖的脖颈边。
嘭嘭、嘭嘭,剧烈的心跳声只有无赖自己能听见,过度的紧张让他浑身发麻,心惊肉跳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十长放大的脸:“啊!”
“原来还是会怕的,会惧怕是好事,命才长久。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十长说完,卫士手起刀落,其他无赖的尸身相伴下河。
无赖诚惶诚恐地点头,被卫士用麻绳捆住双手,拖拽着回到都督府。
府衙门外已经贴上白纸黑字的告示,说明路氏的死因,以及路氏生前的所作所为,在朝廷的新员抵达广州之前,秦王会坐镇广州都督府。
守在都督府门外的人也换成了禁军,十长上前与同僚打招呼:“里外的人都换过了?”
门卫应答:“原先路都督的家眷和仆从都暂时安置在西边院落,其余的地方都换上我们自己的人手顶着。都督原先的胥吏和广州其他官吏也陆续到场了,大王在里面等你们。”十长谢过,示意手下将人先拖进府门。
门卫瞥一眼无赖的惨状,不以为意,就是嫌人太少:“就剩一个了?”
十长摊手:“只这一个知道点眉目,其余都是脑子一热的愣货,徒增麻烦,我也没办法。”
秦王顺理成章住进都督府的头一件事,就是清点库房、账本以及书房,路氏与人的往来书信、赠礼、在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