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财丰厚归丰厚,该节省的也是一分不能少。
年初皇帝做主升迁了一批官吏, 姬无拂合计着, 刑部尚书年老致仕, 孟予也该升任刑部尚书了, 结果并没有。姬无拂走进衙门后,发现她的位置换到了刑部尚书的屋舍。看着小吏乐呵呵搬上厚实的一沓卷宗, 姬无拂眼前一黑, 不敢相信后头的日子要怎么过, 她得多久才能适应刑部尚书的忙碌生活。
幸好,很快孟予就挺身而出,接过了这些卷宗, 其他刑部官吏并无异议。在众人看来,以孟予和秦王的亲近关系,刑部衙门内今后肯定是以秦王为尊, 孟予主事。
徽猷殿遣了舍人来问候,说了几句皇帝关心的话, 坐实了姬无拂无刑部尚书官位、有代理之权的处境。
姬无拂送走了舍人,回到孟予身边,好没正形地往席上一坐:“孟妈妈教我,我该做些什么?”
孟予张口就是《疏议》之序言:“皇帝以上圣凝图, 英声嗣武,润春云于品物, 缓秋官于黎庶……①”
姬无拂靠在孟予肩头,忙打断没尽头的长篇大论:“这些都是《疏议》里写明的,我都倒背如流了。可别再说了,说点今天的事,我先学点什么?”
孟予无奈地放下手中笔,道:“秦王年岁渐长,威仪不能失,快快起来做好。今日是开年头一日上衙,任谁都是要先清闲两日,再论正事的。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两日里,秦王府收到的礼物都堆满库房了吧?”
姬无拂嘿嘿直笑:“我全都登名造册,上送左藏库了。我又不缺那份财帛,要他们的进献做什么。”
孟予便笑:“那我今日就先告诉你怎么受礼,总归是少不了的。”
刚才说不收受礼物的秦王,立刻坐直改了口风:“孟妈妈说的肯定有道理,我会好好听着的。”
孟予就给秦王讲了些官场上惯常的规矩。这不是皇帝定下的律法,也不是大自然定下的法则,而是上千年的官场中人与人心照不宣地传下的规矩。
“鼎都有一家清雅的书画斋,是巨富王家的产业,办了将近三十载了。如贡生科考前、历年进士、旧员铨选此类时候,总有人要上门去买一幅书画。最妙的是,无论千金万金,只要掏得起,店家总有合适的书画供给。”
姬无拂回过味来:“贵的不是这书画,而是这上门客掏的财帛,书画定是能叫人一眼就分明价位。这头送了画,转头就有人拿着画再卖回给书画斋,不声不响地就贿赂了。清雅,果真清雅!”
连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出来,当真是为了行贿无所不用其极了。比起古人的百般手段,后世之人拍马不及。
姬无拂记性尚可,歪头想了半晌:“我记得府宅受到的拜年礼中,几幅书画具是前朝名家所作,应当不归此流。”
“书画斋的东西再好,也是附庸风雅的妾臣去的地界,面对圣上、宗王自有别的手段。”孟予又说了些妾臣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