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树影道:“一般来讲,开、休、生三门为吉,死、惊、伤三门为凶,杜门、景门为中平门。”
“我们沿着生门走,应当就能走出这里了。”
黎应晨摇摇头,沉思:“……”
她想起来自己在戏台上起的那一卦:何处死门洞开,九死一生?
“如果想出去的话,走生门应当没错。但若是想找到瓶女姐姐,恐怕得去死门。”
她没有给自己留生路。
“确实如此。”吊树影赶忙道,“小主公明鉴。那就当去’芮‘字路了。”
明鉴个臀气,我不信你自己没想到这一点。黎应晨微微抬抬眼皮。这家伙,递话茬奉承人都挺顺手的,以后他说的好话要打个折听。
“吊树影啊。”
“小生在。”
“你觉得那柳阿公听完了戏,应当去了哪一门?”
吊树影立即道:“当是开字门无误。开字门是八卦之首,为父做长,主婚娶乔迁,添丁进口,又有开创基业、扩张国土之意。柳阿公成为添丁巢穴,又用以开疆拓土,打开村内邪祟通道,应当是自’开‘门中出去的。”
对答如流,明显早已心中有数。
“走,我们去开字门中会一会。”黎应晨勾手,“是哪一星?”
“小主公向’心‘字路走即可。”
漫天繁星之下,黎应晨踏入了雾气。
刚一踏进那条路,门口的雾就散去了。开门路旁,民房已然不是一片黑暗。家家户户贴着喜庆的红纸,喜字已然半旧。夜风微凉,新芽自土地中钻出,是初春世界。
路的尽头,有一处院子。
院子中央,一个老年农夫正喜气洋洋地扫着地。
虽然与自己见时的形貌已大不相同,但黎应晨仍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正是柳阿公。
柳阿公抬头,乐道:“哟,居然有得独行的旅客?”
黎应晨颇为自来熟:“是啊,远行至此,燥热难耐,可否向老先生讨碗水喝?”
“哈哈哈,姑娘来得巧。正好老头家里两个孙女成童,正有宴席。远来是客,姑娘不要嫌弃,进屋坐坐,老朽给你添杯茶水,吃些喜糖。”柳阿公乐呵呵地放下扫帚,在短襟上擦擦手,将黎应晨迎进屋内,“来,来。大郎,去拿些喜糖来!”
黎应晨走进屋内,那场所和柳家一模一样。洋洋地贴着红纸,四下撒着鞭炮碎。一名衣着宽松的女子坐在侧屋榻上,笑着向黎应晨点头示意。端得一派喜气。
只是,现实中的柳家此刻正摆着柳阿公的灵堂。
黎应晨假笑一下,学着白莹的礼数客套几句。柳阿公为她斟茶,她举杯笑着扬手,装作一饮而尽的样子,悄悄倒进了衣袖里。
鬼给的东西,能不进嘴就不进嘴了。
刚刚坐下,一个小姑娘就如炮弹似的冲了过来,一下撞进了柳阿公怀里。
“爷爷!爷爷!”她快活地叫道,“我碴子儿把那群小子都赢啦!”
“哎——!”柳阿公笑得慈祥温柔,低头一把将那小女儿抱起来,放在膝上。小女孩咯咯地笑,抱着柳阿公亲,手上的泥污蹭脏了老头的胡子,柳阿公也毫不在意。
“还是我家囡囡争气!来,囡囡,给客人见礼!”
小女孩攀住柳阿公的脖子,看着黎应晨,向后缩一缩,不算很自来熟,却也不畏生,脆生生道:“客人好!”
黎应晨脑子里突然拨动了一根弦。
这小姑娘,眉眼有几分像是村长婆婆。
“我家媳妇体弱,这些年来就诞这两个孙女,给我们惯的没样儿。”柳阿公笑呵呵地由着小女孩扯他胡子,“客人莫要见怪。”
“哪里的话,小姑娘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