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长卓是一个会过日子的男人,在撤退之前还打扫了战场,将战场上遗落上的刀剑,插在人身体上的弯刀箭矢,与城墙上钉着用来当旋梯的丈八长枪,全部给带走了。
这是一场持久战,必须要精打细算过日子才行。
至于北部荒原戈壁上的战场,就很凌乱了。
郭长玉来不及打扫战场,导致的结果,许多受伤的人间骑兵,并没有死去,而是坠马落地,他们则成为了天界战士泄愤的目标。
天亮时,暴风军团的主力终于抵达了战场遗迹,他们并没有立刻去追击南撤的人间骑兵,而是在清理战场。
活着的战马,被他们集中了起来。
刀剑弓弩等武器,被他们集中了起来。
受伤很重,或者已经战死的战马,也被他们收集起来。
至于战场上还活着的人间骑兵,则被他们一刀砍下了脑袋。
此战规模甚大,因为受伤而被留下的人间战士,数量少说也有上万人。
此刻,战斗对他们来说,并没有结束。
因为他们的生命,还没有结束,他们还有一口气在。
“啊!”
一个断了一只手臂的人间战士,忽然推开了压在身体上的一具同伴的身体,暴跳起来,一刀捅进了正在打扫战场的一个天界士兵铠甲。
随即,他被周围的天界士兵砍成了几十段。
一个肠子都从肚子里流出来的人间骑兵,与一个天界士兵倒在一起,他手中的弯刀还插在敌人的胸膛上。
任谁一看,这个人间士兵已经死了。
两个天界士兵正在努力的将这两具尸体分。
突然,那个原本早该咽气人间士兵猛的睁开了血红的双眸。
他发出生命中的最后一声怒吼,猛然抽出尸体上的弯刀,看向了近在咫尺的敌人。
像这种场面,在方圆十几里的战场上随处可见。
一个高大威猛,身穿甲胄的将军,浑身浴血,手中拄着同样被鲜血浸染的长枪。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看着周围几十个骑着六足兽骑,戴着黑色面罩的天界骑兵。
这是被遗留在战场上军衔最高的一个人。
他叫童伯义。
一个铁骨铮铮的关中汉子。
安图路骑着高大的兽骑来到了童伯义的面前。
他道:“这位将军,你的战争结束了,只要你投降归顺天界,我保证你会得到应有的优待,并且让你统御十万仆从兵马。”
童伯义道:“怪不得你们在收集战马,你们想要组建仆从军!哈哈哈,可惜你们找错人啦!我童伯义,关中长安人,千年前,家族祖先童录跟随太祖起兵,这千年来,我童家深受皇恩,先后有三百余位直系子弟入仕,武将之中,最高官拜西庭大总管,文官中最高官拜太子少傅,领国师衔。
我童伯义虽然不成器,但也绝不会辱没家族名声。
十年前,跟随少帅参加鹰嘴崖大战,几番交战,亲手斩杀天界四骑,今夜之战斩杀两骑。
我够本了,死而无憾。
让我归顺天界,成为天界仆从军,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哈哈哈……”童伯义仰天大笑,壮怀激烈,口缓缓的用吟唱着。
不是战歌,而带着浓郁秦腔的戏曲。
少游关西闯帝邦,董家桥前摆战场。
鞭坠董龙董虎丧,扶保大哥做帝王……天界的士兵面面相觑,他们根本就听不懂童伯义鬼唱的这是啥。
他们听不懂,可是战场上还存活着的那些人间士兵却是听得懂的。
童伯义所吟唱的乃是著名的秦腔戏曲《忠义图》,它还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斩黄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