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行不行,这过完年,家里的房子也快盖好了,天天这么闲着也不是办法,我也是有事业追求的人,天天忙着陪你们应酬喝酒吃肉,还看什么灯会,这不是虚度光阴嘛!”
虚度光阴?
包括郑益谦在内所有人都像一个傻子一样看着梁川,这个词竟然从这个小子的嘴里冒出来。这个人怕不是个傻子吧,他郑益谦在凤山是头一等的人物,却也连知县老爷的脸也没见过,不是他不想,是他没那个资格,知县是什么人物,就是郑祖亮也没捞到个一官半职,对他们这等升斗小民来说,已是文曲星一般的存在。
现在县里面的都头请他去看灯会,他竟然嫌人家占他的时间!事业追求?你租个卖寿衣的铺子就能上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财主说话这么喘得这么厉害。
“那可不行,上次的事情虽然明面上是郑福天赚了一个大便宜,但是事情是你引出来的,最后帮你收拾的也是人家李成福,不能说是你或着他一个人得利了,只能说你们双方互有往来。再且了,依我看,你房子刚盖起了,估计短期里内也是在凤山这小地方扑腾,认识几个大人物,没有什么坏处,只有好处。”郑祖亮品着大舅哥家的茶水,随口说了几句话,看似风轻云淡,自言自语,但是明事理的人听着都知道这是自降身份,一个长辈般,细细跟梁川大道理。
梁川沉吟天半,思量道:“也是,大官人火眼金睛,看事理就是透彻。郑都头这么大情面来请我一个乡下农民,不给脸那不是打人家脸然后往自己贴金。郑官人,你回头碰到郑都头,跟他说一下,上元节灯会我一定会去的!”
“这样,就对了。”郑祖成一口茶入喉,满嘴清香,满意地放下茶杯。
“出来了太久,时候也不早了,也该回去了。”梁川拍拍自己的屁股,打算回家了。
郑益谦没喝茶,他让下人倒了点酒,自己慢慢嘬着。见梁川要走,轻声说了句:“慢走,不送。”
郑祖亮也跟着梁川站了起来,说道:“走我送送你。”
梁川没讲究这些繁文琐事,走都走了,还送什么啊,但是郑祖亮是一个极为重视礼数的人,他坚持将梁川送出了大厅,一直送到了郑家大门口外。
在门外,郑祖亮突然问了张一句:“梁川兄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大官人只管问。”
郑祖亮脸上的神情肃穆,双眼坚定地看着梁川问道:“梁川兄弟,我知道你肚子里有冲天才气,做人做事不拘泥于法度,眼界见识都是一等一的上上人物,你见识不在我之下,我大胆猜测,你和若萦在南溪边上种甘蔗只怕不是种着玩或是种来吃的吧!”
咦,郑祖亮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事,问道:“当然不是为了吃甘蔗,吃甘蔗上街上去买就是了,何必要自己种。玩?呵呵,吃都吃不饱饭了,哪里还有心思玩,再说了我跟你外甥女是订了契的,人生天地间,无始终者,非君子也,大丈夫驷马难追,怎么着也不能骗女人吧。。”
郑祖亮试探着问道:“我去过扬州,那里遍地是黄金,有货值千金的绸商,盐商,粮商,茶商,还有货值万金的糖商,他们种甘蔗然后用秘制的方法获取糖水,制作砂糖!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也是准备制做砂糖吧!”
梁川的嘴微微地张开,还没来得及说话,郑祖亮就接着说道:“汴梁城里万户豪奢,可是能碰得上这东西的万不足一,大量的砂糖还不够官家独自享用,更不要说平头小民。我说梁川兄弟,真是这货比黄金的路子?”
梁川看着郑祖亮那坚定的眼神,不愧是兴化第一生意人,听风便是雨,一听是甘蔗就知道是制糖,他也就不含糊,直接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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