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法没有再同高超说话,继续跪坐在地上,低下头按压川藏先生的胸脯。
“让我看看。”他上前去摘下川藏的手套,伸手去感受脉搏,又将头上的玻璃罩取下来,扒开眼皮去看瞳孔。
“很不幸,他死了。”
“死?是什么?”她诚恳地询问探求这样一个陌生的词汇。
“死是一段生命的结束,我们每个人都会死,世界上不存在长生不死的生命。”高超也诚恳给她解答,也笃定了她是复制人。哪个人类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不会接受生死这样的潜移默化教育?
“蒂法,我们得处理一下他的遗骸,在垃圾场这种地方很快就会腐烂的,我们是把他火化,办一个葬礼,还是?”
“我不知道,“她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处理死人的知识。“不如,就按照你的办法吧。”
高超站起来转身吩咐众小弟:“附近有个遗弃的焚化炉,瑞法和米斯法带液氢罐和燃烧灶过去,你们几个人做一副担架,抬运先生的遗体。比斯法制作一个钛合金的骨灰盒。出席葬礼的人,所有人都不准穿颜色鲜亮的衣服,尽量穿黑色和白色,想办法把自己的胸前扎一朵小白花。”
众人懵懂犹豫,任务似乎太繁重了。
“去,快去!”
一群人抬着尸体向焚化炉进发,他们在生锈的炉子前停下来,瑞法把川藏的尸体放在金属簸箕内塞进去,下面的液氢灶燃烧起蓝色的火焰。
蒂法站在那里双手紧握,祭奠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人,高超站在她旁边,表情肃穆看起来挺有仪式感。
等到火焰熄灭,通红的焚化炉逐渐冷却,瑞法等人戴着手套把炉盖打开,将里面的一堆骨粉和颗粒扫进了骨灰盒,比斯法上前用钥匙封锁严密,把它抱给了蒂法。
两人并肩走向总部商厦,高超扭头问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蒂法抱着骨灰盒迷茫地摇了摇头,长长的秀发在脸侧荡漾:“我不知道,我连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不如暂且留下来,我也是不断寻找方向的迷途人。”
她抬起头来看到高超的侧脸,问道:“不知道你如何称呼?”
“高超,这片垃圾场是囚犯的乐园,也是他们的地狱,我暂时是他们的领路人。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小哥哥或者超哥。”
她低头没有应答,在礼仪课程中有一种气质叫矜持,她还不习惯叫一个陌生人如此亲昵的称呼。
……
里昂和他的手下正在忙着搜刮黄金火车飞船,当他们走进美轮美奂的豪华舱房,眼中的兴奋化做了狂喜:“竟然有木头!全他妈的木头!我们发财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沙发扶手和椅子框架拆卸下来,还有木架子和上面的木工艺品,全部席卷一空。
他麾下的小弟拆卸房间里的其它用品和一些珍贵小玩意。
等里昂的人拆完走后,其它区域的拾荒帮也嗅着味道而来,他们开始想方设法拆卸飞船,驾驶室的操纵台等电子元件。
里昂和黛西把所有的木头搬进地下街的玻璃房间里,把四周窗帘拉住。黛西拿着光谱检测仪器对着这些拆掉的木头测来测去,然后转身遗憾地绷住嘴唇说:“里昂,这里面的大部分都是人造木。”
他懊丧地咬紧了牙关,谁知黛西话语转折:“但是!这两把椅子是真正的原生橡木!它们的重量是二十三公斤,它在拍卖场上每克的价值是七千多!你算算是多少钱!里昂!我们发财了!”
两人欢笑着拥抱在一起,笑得跟两个傻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