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五月。
果然不出所料,南方到了雨季,从之前的阴雨连绵,变成了大雨倾盆,而且下个没完没了。
尽管南方各地,尤其是河流附近的城镇乡村颇有准备,却也没料到水势涨得那么快。
几乎就是以肉眼可见速度上涨,水灾顷刻间蔓延。
南方各地告急文书,如雪片般飞到当今案头。
当今郁闷得差点吐血,对于地方官员的无能,再次有了深刻的认识。
明明知道可能有水灾,地方官员依旧抱着侥幸心理,各种防灾准备严重不足,等水灾真正到来就傻眼了。
没什么好说的,朝廷能做的就是不断的派遣钦差赶去,监督地方官府正常运转,顺便救济灾民,至于更多的就没指望什么了。
当然了,遇到那些表现差劲的,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至于该摘官帽子的也用不着客气。
当今也是有心理准备,打算趁机清洗一下官场。
真要说起来,这些破事都是他老爹,上皇遗留下来的麻烦,结果得叫当今帮忙收尾,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上皇晚年,突然开始追求身后名。
自然而然的,放开了对官员的约束,导致官场上各种乌烟瘴气,山头林立互相攻击。
南方官场,被几大派系牢牢把持,其余派系官员根本就没办法在这里立足。
时间一长,自然导致各种平庸的官员大量充斥官场。
平时还没什么,有派系力量支撑,一般就是御史台都不愿意轻易招惹是非。
结果遇到了事情,有没有能力立即原形毕露。
之前碍于上皇的颜面,当今也不好折腾太过,眼下机会难得,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于是,今年还没有过去多久,从北到南被拿下的官员数以百计,一下子空缺了大量实权职位出来。
凡是有机会上位的候补官员们,一个个忙碌起来找门路寻靠山,想要趁机上位摆脱后补的尴尬处境。
宁荣二府作为京城实力派权贵,自然也是众多后补官员抱大腿的对象。
只是,宁府这边贾蓉经常不在,秦可卿也不好招待外男,倒是没有那么多上门拜访的。
荣府这里,则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贾蓉倒是没有拒绝收纳门人,也会安排几个能力不错的,可也就是如此了。
毕竟,在官场上单看人品是不行的。
另外,手里有权没权可能又是两种心态,他可不想因为门人的事情,被御史台给盯着不放,那就冤枉了。
他安排下去的门人,都是需要做事的位置。
有没有能力,或者说愿不愿意做事,一看便知。
贾蓉真正需要关心的,则是贾氏族学培养出来的一干官员,这次倒是一个不错的安置机会。
南方那边就不指望了,没有根基贸然将人送过去,不是被同化就是被排挤,何苦来哉。
而且那里是世家和士绅的天下,开国勋贵的力量伸不过去。
北方这里情况要好得多,士绅力量没那么夸张。
因为地理和经济因素,这里的世家力量也没那么强大。
起码,开国勋贵集团的话语权是很大的。
不用太过担心受到排挤的问题,只要自身表现不差,宁府基本都能罩得住。
关键的是,贾蓉安排的族学毕业生,基本都不是走的科举路子,想要升迁相当艰难。
从九品跨越到八品就是不小进步,若是能够成为七品县令,那升迁速度就很迅猛了。
为了不引起太大波澜,宁府这边也没做得太过。
基本都是将人安排成为县衙主薄,县尉以及县丞一类官职,如此已经让那帮家伙很满意了。
之前,他们基本都是漕运衙门下属的仓使一类存在,九品职位的事务官吏。
虽说油水不错,可基本没什么前途可言。
眼下能够跳出漕运衙门的藩篱,进入地方官府衙门做事,不仅品级上去了,就是前程都光明多了。
官场上的潜规则,非进士非恩荫官员,最高能够做到五品知府位置,已经算是一方豪雄了。
若是还在漕运衙门当仓使,最高能够混到七品的大使就已经烧高香了,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当然了人各有志,有人喜欢仓使这样安稳又有油水的职位,不想去地方衙门官府拼杀,也是强求不来的。
经过一番运作,宁府或者说贾氏族学的影响力和势力,在短短时间内迅速扩张。
虽然还不起眼,可过上几年能够发展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楚。
别的不说,起码打通了不少地方官府衙门的渠道。
后续的族学毕业生安排的入职机会,可要比前辈多得多了。
贾蓉有条不紊的安排人员,低调之极很难引人关注。
没办法,有隔壁荣府帮忙吸引外界注意。
荣府一点都没有遮掩,对于上门的家伙来者不拒。
说一句收礼收到手软都不为过,真特么的荤素不忌。
政二老爷最近的精神状态相当不错,满脸红光一看就知道有什么好事。
在宁荣街遇到几次,贾蓉只觉得好笑。
听闻政二老爷收门人收到手软,也不知道能不能记住所有人的姓名?
至于将所有门人都安排妥当,就是内阁大佬都难以做到,更别说政二老爷了。
按说,政二老爷在通政司混迹那么久,听过的事情应该不少吧,难道以为自己能够驾驭那么多的门人?
后来才知,都是王夫人的锅!
这位称得上一句‘见钱眼开’,不管什么人送上的银子和贵重礼物,她都敢收下。
也不怕里头有问题,反正好处她得了,收尾的事情就得政二老爷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