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也还在查拐卖我姑究竟是你和张大的两人的主意,还是有人指使你做的。
我知道你早就投靠了吴玲玲姘头的那个家族,你妈的一个堂妹嫁在柳镇的黄家,那支黄姓人是黄支昌那老东西家族的旁支,你妈堂妹的男人论起来是黄支昌家旁支族叔。
也就是说你和黄支昌那只老狗是沾亲带故的,黄家应该就是用这点关系收买你,你收了黄家的好处,做尽丧尽天良的事。
陈武,实话对你讲,一旦查清楚是你和张大家的主意,我姑又死了,我绝不会放过你们,不仅会弄死你和张大家的,还要让陈雷断子绝孙。
如果是黄家指使你干的,我自会找黄家算帐,你是从犯,你和张大家的以死谢罪就行了,我也不会动陈雷一家子。
陈武,你现在唯有向老天爷,向你们陈家的祖宗们祈祷,求老天爷求你们陈家先祖保佑我姑还活着。
如果我姑还活着,你们又是受指使的,那么,我只要你和张大家的偿还这份债,如果我姑死了,你们就等着身败名裂,然后再尝尝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和张大家的怕我找你们算帐想敢自杀也没关系,你们前脚没了,张大家的生的几个伢崽和陈雷一家子后脚就去地府与你们团聚,这样你们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乐家小短命鬼平静的说着过往的事,陈武再次小便失禁,他撑地的手也终于无力支撑,躬下身,佝偻着身子,如风中残叶,瑟瑟颤抖。
他张了数嘴,从喉咙里地挤出的声音又破又哑:“不是……我……我的主意,是……有人给了我钱,让我……把乐……乐雅带去给他……”
“黄家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做那种泯灭人性的事?”乐韵并没有惊讶,爷爷留下的遗书里说乐家被盯上了,所以他为了后代香火,不得不屈居于一方,再不远行。
她一直不太确定盯着乐家的人是谁,直到舅爷爷家带回那封信,她才确定黄家安插在梅村的眼线是谁。
也是那封信,让她知道陈武早就暗中投靠了黄家,如此也能解释陈武他原本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也没有成就,却一直不差钱,甚至在八九十年代时也是村里最有钱的人之一。
“那次……给……给了五百块……”自己和大儿子一家子都被小短命鬼扼着了命运的喉咙,陈武已知大势已去,为了保住小命和儿子孙子,不得不如实答。
“原来给了那么多啊。”乐韵平放在膝上的双手攥紧,姑姑若活着,应该有五十出头了,四十几年前一般有工作的人一个月工资也就十几块钱,谁家若是一年能存上一百块,那算是特别殷实的人家。
利益动人心,在那笔钱面前,陈武哪能不动心,莫说让他拐卖乐家的孩子,让他杀乐家的谁估计他也敢下手。
黄家为什么能拿出那么多钱?当然是用乐家的那些东西换的。
黄家拿着乐家的钱,暗中雇凶残害乐家子孙,那个家族的人死绝了也不无辜。
乐韵紧紧地攥着拳头,忍着不挥拳头,再次问:“你和拐子是认识的,对吧?”
“不认识。”陈武胆儿都吓破了,不敢撒谎。
“陈武,你和张大家的这一生所余下的时光不多了,好好回家享受吧,我姑要是活着,你大儿子一家自然平安无事,我姑要是没了,该谁偿命就让谁来偿命。
看在大脸叔的份上,你和陈雷一家子要是安份守己,我还能让你走的时候走得体面点,你们要是再不老实,先让你身败名裂,到时陈丞陈相陈昭仪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对象,保证让陈雷绝后。”
该确定的已经确定,乐韵默默地将想将陈武千刀万剐的冲动压下去,站起来,拿起倚墙着的伞撑开,头也不回地走进雨幕里。
燕行冷冷地看了一眼瘫伏在地的陈武,也撑开伞跟上小萝莉的步伐。
陈大脸何嫂带着小女儿在小院外面的村道上等着,因为隔得远,雨点湿湿沥沥的,他们谁也没听到小乐乐说了什么。
看到小乐乐走出来,夫妻俩带着孩子快步迎上去。
乐韵没停留,只让大脸叔将某人送回去,不必管那人死活,那人哪天遭了什么事也是他应得的报应。
陈大脸憨憨地点头,目送小伢崽和高大的青年走上村道再转弯看不见背影,他和婆娘带着小崽崽回自己家。
何嫂和陈大脸进了院子,看到像泥一样瘫在屋檐下的偏心爹,便猜知偏心爹一定有什么把柄落在小乐乐手里,所以他才吓成那样。
爹不是自己的爹,陈大脸也没怜惜偏心爹,将陈雷一家人来时撑的几把伞捡起来,再背起偏心爹送去陈雷家。
何嫂子帮自家男人打伞,夫妻俩将人送到陈雷家的屋檐下,扔下几把伞,转身就回自己家去了。
短短一次谈话,陈武形同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被送回家,浑身也是软的,莫说站,就连挪动手指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陈武老婆和陈雷一家子坐等到人回来,看到人变成那样,都吓了一大跳,七手八脚的将人抬回屋,发现他手脚冰凉,又是帮用温开水擦脸,又是让喝温开水。
被折腾一番,陈武才缓过一口气,因惊魂未定,他拼尽力气才挤出一句嘱咐:“千……万别再找大脸家的麻烦……千万千万别再惹乐韵……”
提起乐家小短命鬼,老的少的打了个寒颤,后脊背和头皮也发凉,连连点头,小短命鬼太可怕,他们还没活腻,不想再自找罪受。